第5节
林慧珊闯进来的时候,她刚穿戴完。林慧珊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听闻温慈公主进宫小住,特意来瞧瞧公主。”
她话音毕,人也到了跟前。
她这语调听起来以主人自居,阿幸皱眉头,小声嘀咕:“这是谁?皇后娘娘都不会这么说话?蠢死了。”
孟知语摇摇头示意她谨言慎行,阿幸点头,闭了嘴。
孟知语起身,她是名义上的公主,见了宫妃,按理说也不必行礼,故而她只略福了福身。
“贤妃娘娘。”
林慧珊对她的知礼数颇为满意,她自恃家世显赫,昨夜听芍药说完孟知语的身世,不自觉带了些傲慢。
“温慈公主。”
林慧珊视线扫过全场一圈,栖霞宫内摆设装饰皆是上品,可见皇上用了心。越是如此,越是在她心中坐实了她的下贱。
她越是下贱,她越是觉得优越。
贤妃道:“本宫此前不曾见过温慈公主,因此特来拜会,公主不会介意吧?”
孟知语神色淡淡地应对:“多谢贤妃娘娘关心。”
贤妃点点头,心道她还算知情识趣,可惜抱着这张脸有什么意思?或许,就是靠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勾引了皇上。
她在心中不堪地想。
贤妃道:“公主可有什么不习惯的么?倘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必然帮忙。”
知语摇头,“多谢娘娘,没有什么需要的。”
贤妃摇摇头:“哎,也是我多虑了。公主是是江安侯的夫人,江安侯什么都有,怎么会缺什么呢?”
她边说着,边看向孟知语。这十足十的试探意味,孟知语并不想接她的招数,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侯爷什么都不缺,劳烦娘娘费心了。”
贤妃面上笑着,心中却冷笑,更觉得这人不知廉耻,还能如此平静地说起自己的丈夫。可惜她在丈夫那里也是个笑话。
贤妃道:“公主与侯爷想必感情很好吧?”
这话明摆着是故意了,分明京城都传遍了。
阿幸微微变了脸色。
孟知语坦然自若,“不太好。我与侯爷吵了一架,所以回了宫里,来找三哥诉苦了。”她看着贤妃的眼睛,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这是陈祝山曾经说过的。
他说,知语,你有爪牙的。
诚然,她有。
贤妃被她的回答惊得一愣,她目光下落,从她脖颈处扫过,再次震惊到。
她的脖子处,分明留了一处好大的红痕。她的皮肤白,更衬得那块越发红。
像皑皑白雪中的一点红梅,灼痛了贤妃的眼。
冬日宫中没有蚊虫,那这是什么东西,再明显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好狗啊,把我气到了。
后面来个剁椒狗头。
第一盘棋
孟知语顺着她视线看下来,也是神色一凛。她起先还不曾注意到,陈祝山这人太过无耻。
孟知语面上滴水不漏,仍旧笑:“娘娘怎么了?”
贤妃年轻气盛,沉不住气,道:“公主殿中居然还有蚊虫。”她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这种事,是上不得台面的。她进宫前,嬷嬷曾经告诉过她,女子要端庄。
她看着孟知语,更加咬牙切齿。芍药说得没错,这个女子同她母亲一样,是个狐媚子。
贤妃越看她火气越旺盛,那股火气直冲她的天灵盖,她咬着牙,抬手就要抽知语巴掌。
阿幸眼疾手快,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阿幸拦住贤妃的手,疾言厉色道:“贤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娘娘是千金贵体,我们殿下也是。娘娘有什么看不惯的事,可以直言,动手做什么?”
她故意大声嚷嚷,好叫外头人都听到贤妃做了什么事。
孟知语适时地往后退了一步,退到阿幸身后,又福身给贤妃行了个礼。
贤妃眼睛里都要冒火,她想挣脱阿幸的束缚,“千金贵体?凭她也配?她是什么身份?她凭着自己的狐媚功夫,勾引自己名义上的兄长,简直不知廉耻!”
贤妃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牙齿碰撞间简直要喷出火星。
阿幸牢牢地抓着她的手,颇有气势地反驳:“娘娘慎言!我们殿下与皇上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栖霞宫难道只有一张床么?娘娘思想如此龌龊,居然以为皇上与我们殿下同被而眠?”
贤妃挣了挣手腕,挣脱开来,她松了松手腕,眼神像一条毒蛇般看向孟知语,嘲弄道:“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么?狐媚妖物!你是如何勾引的皇上?”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
人还未至,威严的声音已经进了殿中。
“朕也想知道。”
陈祝山掀开帘子,俯身进来,眼神严厉地看向贤妃。
“贤妃,你逾矩了。”
贤妃眼神慌张,她低着头去跪下请罪,“妾知错了。”
陈祝山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看着脚下跪着的女人,又看向旁边站着的孟知语。孟知语低着头不看他,跟着跪下来,“臣参见皇上。”
陈祝山并不厉声质问,相反语调还很温柔,温柔中又带了十足的不可反驳。
“你错在何处?”陈祝山反问。
贤妃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妾不该妄议皇上。”
陈祝山笑:“你既知是妄议,且说说,如何妄了?”
贤妃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孟知语低着头,这人一贯的恶劣,不过如今得了势,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贤妃所说,也不尽然是错的。譬如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祝山冷笑一声,道:“贤妃思想实在龌龊,朕昨夜与知语下棋,夜半贪懒,宿在侧殿。朕竟不知,在你口中,竟是如此不耻。你既读过圣贤书,定然明白什么叫礼义廉耻。林将军必然也教过你,朕是个讲道理的人,便罚俸两月。此为一桩罪。你意欲动手伤人。在这宫中,自有礼仪法度。你有不满,可以找皇后。此为二桩。再罚俸一月。”
这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孟知语想。
贤妃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随后又化为一种对自我的怀疑。她低着头谢了恩,退出殿去。
陈祝山抬手把侍女太监们也都招出去,剩下他与知语二人。
知语跪着,陈祝山搀她起身。
孟知语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旁的情绪。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个人从少年时期起,便已经极尽伪装。
陈祝山坦然地被她打量,甚至笑起来,“这样看我做什么?你知道,我并未做什么。”
无辜。无耻。
她轻轻地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一块白净的皮肤,和那块粉红的印子。
“你别和我说,这是蚊子咬的。”她说。
陈祝山看着她,大方承认:“是我咬的。”
“可除此之外,我确实没做什么。”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行至内殿。罗帐软被规整地叠着,床头却放了一件斗篷。
陈祝山俯身拿起那件斗篷,语气平常地说话:“昨日御膳房的菜,可还合你胃口?”
孟知语看着他的动作,“很好,多谢皇上。”
陈祝山将斗篷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