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驯服维并且能自由役使花了他两天时间。和其他的咒灵有所区别,因传说诞生的咒灵在味道上有很大的区别。
吃掉维的时候,如同吞下冰刀,极致的寒冷麻痹了味觉,但是却痛的难以忍受。即便是已经过去一整天,他依旧为此吃不下任何东西,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付出这样的代价之后,夏油杰获得了足够的回报。
他能使用维的生得领域,而且维能明白他的想法。
尽管双向的沟通依旧困难,但维是有了简单自我意识的咒灵,这将会是不用咒术操纵,分心去役使,就能够使用的“伙伴”。
尽管从外表来看,维是个孤零零的猎奇向大眼珠子,头上还顶着金色假发套,有点滑稽,但是夏油杰却非常满意,甚至觉得它有点可爱了。
但这种情绪没能持续多久,禅院直毘人又找人来请他去夜谈了。
所谓的夜谈就是让一群不知所谓的长辈们轮番表达自己的喜爱,末了还会留一堆手札咒具跟零花钱。
然后剩下他自己跟直毘人谈心。
夏油杰安分的跪坐着,觉得背有点僵。
“你是禅院家的希望,杰,这个名字就意味着你是最出色的那个。禅院家还没有特级咒术师,我希望你能够在等级评定的时候,一举成功。这不仅是为家族考虑,更多的是为了咒术界的平衡。当初六眼的降生已经打破了平衡,咒灵也日益增长,暴动频繁。就拿这些年狩猎所得的特级与一级来看,很多都是突然进化,或者出世的。”
禅院直毘人将手放在夏油杰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劝慰他。
“我很遗憾你的母亲不愿意跟你一起回来,对你也抱有很多的亏欠,可是咒术界没有你是不行的,你是天平的另一端,只有你成长起来,才能压制五条家的那个六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已经确定了你能役使的咒灵没有上限,这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对因为狩猎而死的人感到不快,但他们能为你去死,才算是发挥了应有的价值。毕竟咒术师本身就是高危职业,单独执行任务的死亡率比围猎还要高。我们也给了足够多的补偿。杰,你并非全然的憎恨咒灵吧?他们之中有的是因为一些悲剧而诞生,也有很多源自于传说。有些甚至不会惊扰到人类,但仍旧在被祓除的行列中,是你拯救了他们,而且还会用这份力量拯救更多的人。忍耐吧,你并非是禅院家的财产,而会是禅院家的主人。杰,在你成年之后,就能换掉这个可笑的姓氏,作为我真正的继承人了。”
“我知道,我不在意这些事。”
以往一个月才有一次的夜谈,现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似乎是因为他即将离开禅院家去念书,也可能跟他能役使的咒灵超过了他们的掌控。
不论怎么说,使自己安定下来,变得平稳乖顺,方便使用,才是这些怀柔政策的最终目的。
夏油杰已经吞食了那个叫做维的幻想咒灵,虽然当初评定的时候只有一级,但数名二级咒术师辅助,好几位一级做主攻,都只能削弱它,可见当初的情报有误,或者维在短时间内又进化了。
它是因为俄罗斯名家之作而诞生的,加上苦寒之地的人们对于寒冷的恐惧,维才能突破到特级。
见证了咒灵在短时间的进化,禅院直毘人对直面特级咒灵并顺利收服的夏油杰重新做出了评价。
这孩子已经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柔顺了,以往的震慑与恐惧只能让他隐藏自己,所以家人应该给他更多的爱。
“杰,过后去扇那边小憩吧,她也很思念你。”
直毘人的表情远比平时温和的多。
“不论怎么说,你都是我们重视的孩子,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的。”
“我知道的,祖父。”
夏油杰行礼告退,他分明是直毘人的孙子,但是却不能喊扇祖母,那对双胞胎姐妹应该是自己的姑姑,却不能在自己面前出现。
而且所谓的姑姑们只有三岁。
温柔的扇代替了母亲的角色,她会抚摸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枕在她的膝上小睡一会儿。
听自己的抱怨,亲手去做饭菜,不论要什么都笑着同意。
是要求什么都不会拒绝,只为了让自己满意的存在。
但是那里会有片刻的宁静,那女人的心跳是平缓的,她如同爱着自己的孩子那样,将母性均等的给了这个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外姓子孙。
夏油杰扣响了祖父妾室的门,他对温婉的女人开口。
“扇,孩子们已经睡了吧,我今天很累了,你能够陪我一会儿吗?”
“真依吵着说要看哥哥,真希带她去休息了。杰最近瘦了一些啊,是功课太辛苦吗?”
女人拉开了门,侧身要他进屋。
“没什么,也许是正在长个子,所以婴儿肥消退了。”
“这样啊,今晚在这里歇下吧,明天我为你做些爱吃的东西,要长得高就要吃的有营养,杰不能总是挑食了。”
她服侍夏油杰简单的洗漱过,让他换上寝衣躺在了榻榻米里面。自己则是跪坐在旁边,给掖好被角。
女人伸手抚摸夏油杰的长发,态度非常自然。
“好好睡一觉吧,我会陪着你的。明天要将头发束起来吗?我记得会有弓道课。”
夏油杰闭上眼睛,任由女人用细长柔嫩的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轻轻的按揉太阳穴。
“扇……”
“我在,睡吧,好孩子。”
凛冽的风好像无形的刀刃,刮在脸上仿佛能见血。刚从绿皮火车上跳下来的人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
等到靠近了雪利河,风又大了不少,本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直接被吹走,露出了一头柔软的白发。
他用手掌拦在眼上,遮了个凉棚,远远的看过去。
“啊,居然又被抢先一步呢,现在的咒灵居然这么抢手吗?我还懒得工作呢,你们早说还省的我再跑一趟。”
年纪轻轻就能单独出来执行祓除一级咒灵的任务,按理来说应该是稳重可靠的青年才俊,但是这个人却吊儿郎当,漫不经心。
不过也没人敢去质疑他,毕竟这是时隔数百年才诞世的六眼,还是五条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
五条悟其实能赶上,再不济也能看到是谁抢先一步,可是他懒懒散散,不坐自己家的专机,非要去试试绿皮火车,结果晚了。
不过晚了也无所谓,他好几次被抢人头,或许说咒灵头,早就发了脾气让人去找罪魁祸首了。
俄罗斯还真是冷啊,他搓了搓手心,走近了那条河。
咒力的残秽还有一些,但咒具和其他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河面上硕大的冰窟窿。
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冰,但伸手就能敲碎。
然后他就真的用术式敲碎这层薄冰,一头扎了进去。
水无限的靠近他,却连一片衣角都无法沾湿。有着白发与苍蓝色眼瞳的美少年如同一尾人鱼那样在水中游而过,仿佛曳着什么披着华丽鳞片的长尾。
但人鱼该活在梦幻海里,与珍珠珊瑚为伴,而不是在冰冷刺骨的雪利河,睁着充满探究欲的眼睛寻觅。
五条悟发现了一点预料之外的收获。
在幽暗的水下,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头在洞察一切的六眼面前显露出一点幽微的光泽。
他沉到河滩,挖出了那块菱形的石头。
同样沉在水底的咒具被他忽视掉,从开始进来的冰窟窿里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