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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便觉脖颈后传来针扎的刺痛,却又迅速地被另一人打断了般,取而代之是极轻极轻的,生怕弄疼了似的。

如同只是一场幻梦。

金銮殿今日没有早朝。

经更换,犹未觉未动。

云卿安没有扔下在旁捡起来的匕首,虽然抓握得很是艰难颤唞,可他也只能借此来作刺激意识之用,只要能在这时候保持理智清醒,自残都无关紧要。

终于除他之外又有了别的动静,他循声望过去,只见龙椅之前的御案上,缭绕的浓郁熏烟渐渐散开,一个被明黄色襁褓紧紧包裹着的小身影在边缘摇摇欲坠,发出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正做着轻微晃荡的动作,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那上面摔落而下!

云卿安的心瞬间揪紧了起来。

来不及思考别的,他忙竭尽所能地朝那个方向挪移过去……生机如若是很轻易地就能被够得着,灵动的眸子与他对视上,他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不宜久留,要立刻离开这里。

带着从案边抱起的重量,他借着望柱攀扶,缓缓牵动着其下的脚步往殿门口的方向而去,行尸走肉一样的跌撞,就像是在走着一条不为人知的阴暗歧路,声音很低,并没有惊动这些官员。

云卿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要寻法将他们唤醒,脑海里却似乎有个声音警示着千万不要这么做,况且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追逐着,拉扯着,会将他拖向未知的浩劫渊底。

容他走得再快一些……

与此同时,金銮殿外,气氛已是冷肃得降至冰点。

撤返回来的京营众卒将这处周边团团包围,纷纷把出鞘的刀锋对准这座在平日里最不容亵渎的圣殿,虽闭门如寂。

褚广谏快步绕过人群,行至司马厝近前,凝重告道:“侯爷,其余的地方都被大致地搜寻过一番,并未有何重要发现,惟一最为可疑之处即是这里。那烟铭燃升之时,恰是位于该殿正上方!这或许就是他们得手的一个信号。”

昭王急逃,而宫中生变,群臣更是不知去向,这一桩桩在短短时间内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被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匆匆赶来,封锁搜查迫在眉睫。

谁又能想到?原先不过只是个打着逮捕羌戎细作的名头来与昭王势力对抗,不料现在却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虽然那这个在城内生事的羌戎人极快地就被制服了,寥寥数人竟也敢这样光明正大,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对于抓起来的那几个羌狗还打算留着拷打逼问,但估计难得讯息,他们的口风向来严的很,骨头硬。”贺凛一叹,又急急地追问道,“是否寻得仔细,后宫那边可有异动?”

褚广谏顿了顿,便道:“被云掌印先前所布置的禁兵和番役监管着,应当是出不了大岔子。”

司马厝的心蓦地一痛。

殿内是个什么情形,尚无从得知,围拢者都在激愤欲冲。

随即有人忿然唾骂道:“羌贼或早就在宫里打通了渠道,混入作乱,还借着咱们的动作来掩饰自个儿,实在卑鄙至极!”

“尽做的缺德破事,叛国篡位,其心当诛。定要把京中那羌戎狗养出的贱贼,点放祭鸣的罪徒给揪出来千刀万剐……”

司马厝抬手,制止了他们怒气冲冲的言语,同样冰寒的视线停留在那恢宏的殿门处,存灭剑在他的手上反射着赤色血光。

他的声音在随后响起时不带有一丝情感,“随破入,见异则格杀勿论。”

一下子被冻住了。

似是斜切过阙顶的黑线子从外边挣扎着透进来,又凝成了水刺侵着眼前那厚厚的殿门,使其成了薄薄的张纸,不规则的形状,荒谬的颜色。没有任何一只困虫可以掠过缝隙逐着日光飞出去。

云卿安缓缓倒退,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司马厝就在那里,虽未见面容,但和他是靠得这般近,在入夜之前彼此才见过了面,到现在却已经是非常久远。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去到司马厝的面前,哪怕拥不住,就算被厌弃地甩开,能随便抓住点什么也都好。

可是不能!

而才看清的自己衣服上那金丝绣蟒龙俨然就是又一道催命符!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听到了。殿堂,羌戎,烟铭,皇嗣,匕首,不省人事的群臣……串联起来意味着什么,这让云卿安遍体生寒,血色全无。

他出现在这里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倘若以这样的状态暴露在了人前,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可他分明就没有意图叛国篡位!

不,不要认出他来,别看到他……

仓皇转身之际,伴随着背后那门破时撞入的劣风凶日,埋首但窥地面现出两道状若云泥的身影,狼狈佝偻和笔挺凛冽,像是永远都不可能并排站到一起去。

云卿安的腰背被来人在同时重重地一脚踹上,连同他整个人都前倾跪倒而下之时,那在慌乱之间欲用于自毀形貌的匕首也脱手飞出,身上碎裂的苦楚几乎能将他生撕成两半,他猛地从喉腔吐出一口血。

剑锋的弧度急闪,杀意完全逼压笼罩着他,对方毫无疑问是想就此要了他的命。

“司马……”

不知从哪里溢出的情急唤声,漫过禁锢,滞了狠戾。刹那之间的回眸,目光两相对上碰撞时,再多的翻江倒海也尽作枉然。

洪流降至,半点不由,后方是无数将从殿外跟随着闯进来的人,揭白难逆。司马厝瞳孔骤缩,竟连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可那直刺而落的剑尖,已顺势朝之贯穿进去……

(本章完)

凌光乱 繁宁却并未如约而至。

朔北的硝烟暗火急升。

营地的防御不断被加固,已经颇具规模,周边密密麻麻的陷马坑就已经让羌戎的骑兵难以冲锋,一旦如此,其在枪尖兵下就大减威势,故而边军与之几次交锋都还能游刃有余。

可这都是建立在保守应战的前提之下。对此旁人也是有着不同的看法,魏玠就首先深表怀疑,对敌也是越发看轻,在他巧舌如簧的劝谏下,元璟帝下令乘胜追击。

冷风飘摇之时裹起了一面旗,无非是诸天黯淡,一点点的颜色也作亮眼。

任阳步履沉重,也没进帐,在点兵之时叹了口气。

司马潜沉默片刻后从远方收回视线,看他的神情,心里已然猜到了个七七八八,道:“卫折霄的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你不必挂怀,先前便告诉过你,且尽人事,勿有负担。又不是没他们黑锋骑的从协,我们就连仗都不会打了,横竖也总不止这点出息。要真的是这样,别说他姓卫的看不起我们,当我们是走投无路上门求救的,恐怕连我自己也都会看不起自己。”

任阳不忿道:“军为一体,非搞分裂这套,姓卫的有点统领的能耐,就眼高于顶全然忘了当年能够得以组建是因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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