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去她家蹭饭
这么想着，车子再次启动，一路稳当地驶达目的地。
驶进老城区，窗外陡然变了景色，哪怕是阴雨天，路上行人却是不减，不过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和几个眼熟的地痞流氓，付予香皱起了眉头。
易好租的房子就在老城最里头的一个破小区里，房租很便宜，还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构造，除去房租水电和打给家里的钱，那点儿微薄工资每月还能攒两千来块。
脱漆的小区牌匾斜倒在一旁，楼下有几家饭馆，此刻生意还不错，看起来与刚进入老城时不太一样，年轻人不少，想来应该都是因为房租便宜。
保安亭的保安大爷正在吃午饭，见两人向这边走，大爷稀罕地瞪大了眼，趴在窗户边上张望，顺手帮忙开门，“哟，今儿咋领了个警察回来，闺女你犯啥事儿了？”
易好慌忙摆手，“啊不是，这是我朋友，路上碰见了，这不下雨嘛，上我家喝杯热茶。”
闻言大爷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还不忘叮嘱两句：“那就好那就好，闺女啊，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啊。”
“知道了大爷，您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得。”
一旁的付予香看着和保安都能如此熟络的易好，心里想起那个干什么都畏畏缩缩的小女孩来。
这么多年过去，还算是有点长进。
“这边地方比较老了，你见谅哈。”易好带着她爬楼梯，楼道的灯是声控的，但中间有两层的灯坏掉了，黑压压的天让地下的楼梯变得模糊起来，易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你一个人住这里是不是不太安全？”付予香从进小区就在观察，虽然绿化不错，但是房子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房子，墙面的砖都掉了，监控也很少，她目前看见的就两个，分别在小区门口和楼栋的鱼哥，也很丑。
“……不想泡……”易好直接拒绝，她很少喝茶，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太提神，家里的茶叶还是去年家里人硬赛给她的，真要找起来，可能要把卧室翻过来找。
“那白水。”付予香不为难她，心里不知为何变得平静起来。
易好打开饮水机的烧水键，“那你等会儿。”说完进了房间，从里面拿出一个暖手袋给她，“充电器在沙发边上，你要是手冷就自己烧，桌子下面也有小太阳。”
“吃馄饨可以吗？”易好又去翻起冰箱，很久没买过菜了，家里只有之前包好的还没吃完的馄饨，本来是想拿来当早饭的，结果她根本起不来。
“可以，你看着做，要我帮忙吗？”
“不用，遥控板在桌上，你要看电视自己看，我开了会员的。”
“好。”
厨房是开放式的，付予香甚至不用偏头就能用余光看见易好的身影。多年来都不曾放松的神经在此刻得到治愈，她低头看向手里鲨鱼造型的暖手袋，心里的某处被温柔地触碰。
她从小体寒，冬天大多时候手脚都是冰凉的，以前和易好一起睡的时候，对方会把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后来某人窜了几次稀后，就放在睡衣口袋里。
久别重逢后，刚开始易好的生疏让她茫然，但现下她又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她打开电视，没有搜索，而是打开历史记录，她不怎么看电视，以前易好喜欢看美剧，她就跟着看，果不其然观看记录里还是当年看的那几部美剧，这么多年翻来覆去还是那几部剧。
烧水的间隙，易好也回到沙发上，将手伸进暖桌下，刚刚在冰箱里翻找的时候可把她的手冻坏了，“欸？你怎么没开，不冷吗？”她边问，边蹲下去开开关。
热气从脚上升起，易好幸福地将头放在桌子上，“好暖和～”
看着女人一脸陶醉的模样，付予香忍俊不禁，“我总以为你会变，其实你也没怎么变。”
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易好摸不着头脑，条件反射道：“那可不一定，要知道我们两见面到现在可连两个小时都没有。”
“还是看得出来，从品味到……”付予香顿住，引的易好疑惑地看她。
“到身高。”
易好：“……”我你……xx他＊……
估摸着时间水应该开了，易好强颜欢笑地站起身，“水开了。”
“你要不要吃煎蛋？”下着馄饨，易好突然觉得这顿饭有些单调。
“要。”
“自己过来煎，平底锅在墙上挂着的。”易好本来想自己煎，但想起刚刚某人的嘲讽，决定拉过来当苦力。
付予香没说话，沉默起身过去帮忙，从碗柜里拿出来个碗来打鸡蛋，然后用筷子搅匀，她记得易好不喜欢蛋清和蛋黄分开的那种荷包蛋，只喜欢搅浑后煎出来的，不知道这么多年变了没。
“哟，你还记得我的口味啊。”易好看见她的动作，眼睛眯起来，笑的像付予香拖鞋上的海绵宝宝一样傻。
“你不是也记得我手冷吗。”付予香自然地回话，给易好整得耳朵都烧起来了。
气氛有点奇怪。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殡仪馆？”
第三次。
易好顿住打捞馄饨的动作，“一会儿慢慢跟你说。”
两人坐在暖桌上，易好咬了口煎蛋，含糊道：“我在那工作。”
“什么工作？”
易好把脸埋进碗里，不敢看她，“……葬仪师，也叫入殓师。”
“哦？蛮酷的。”出乎意料的回答，易好抬起头看着付予香漫不经心的表情，笑了。“你也是，警察真的很酷。”
“姜阿姨知道吗？”
易好对此很苦恼，刚刚还有被认可的开心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好会跟我断绝关系。”
“那就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说吧。”付予香吃完最后一个馄饨，起身把碗放进厨房。
“欸？你吃完了？”易好看着自己还剩半碗的馄饨发出质疑。
“嗯，你快吃吧，我来洗碗，然后要回单位了。”
“那你为什么在殡仪馆？”
“森远路的死者里，有一个是我战友的弟弟，而我战友也在去年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付予香低下眉眼，易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口把最后几个馄饨塞进嘴里，烫的她直皱眉，连忙灌了一口温水，“我吃好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洗。”
“不用，给我吧。”付予香不给她谦让的机会，直接过来把碗拿走放进洗碗槽，“有这个功夫挣谁洗碗，碗都洗完了。”
易好只好坐回沙发，看着付予香高挑的背影，又想起青春期时的两人，不过当时都是在推脱谁去洗碗，最后以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洗结尾。
“我要走了，走之前，加个好友？”付予香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易好扫完后，送她出去。
“你别下楼了，天气冷，在家里呆着吧。”付予香制止她换鞋的动作，利索换鞋出了门。
“路上小心！”
“嗯。”
她走下楼，楼道昏黑的光影令人心神不宁，心里的留恋让她没忍住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刚好看见易好也在看她，再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外面的雨停了，保安大爷在打盹，大概是不想被打扰，门就这么大开着，付予香皱了皱眉，“大爷，这儿治安本来就一般，还是把门关上吧。”
“……啊？！警察同志啊，好我这就关上。”大爷被吓了一跳，本想发脾气，但看见穿制服的付予香又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