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些话落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无一不让人胆裂魂飞。
身边的何来更是吓得小圆脸煞白,眼泪汪汪对路时说:“路哥怎么办呀?我不能坐牢呜呜……我进去了我娘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路时小声安慰了他一会儿,一见到那鹰钩鼻从门口出来,连忙大声喊道:“官爷!官爷!我俩真是冤枉的!你就放了我们吧!”
邱与仁同手下交代完事情,走到他面前,鄙夷地扫了他一眼。
“闭嘴,本官不瞎。若再多说一个字,刑期就多加一年。过去蹲下!”
路时:“……”
他被推搡几下,站立不稳跌进人堆里,竟然碰巧撞到了今晚给他们领路的书生。
路时一把揪住这人衣服:“官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他把我们骗来的!不信你问他!”
那书生原本忙着用袖子遮脸,一听路时这话当即不干了:“什么叫我骗你们!明明是你们自己想来荼靡春喝酒,让我带路的!你俩要不是好这一口,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何来听出点不对味来,“等等,我们是要找酴醾春酒,不是要来荼靡春喝酒!酴醾春不是一种酒吗???”
书生一愣,捂着脸嚷嚷:“什么酴醾春酒,荼靡春就是这楼!”
路时:“……”
何来:“……”
什么破地方取的破名字!
路时转向鹰钩鼻,诚恳道:“官爷,您刚才都听明白了吧?真是个误会,我们以为就是个卖酒的地儿。您看我们刚才不惜跳楼,就是在这地方一分钟都待不得了!”
“你不是断袖?”
邱与仁用一种带着轻蔑厌恶的审视目光看了看他,片刻后,一字一句道:“不必狡辩。本官光看你这副模样,就知道你必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同气共类。带走!”
路时:“???”
官兵走过来,粗暴地拧住路时的手臂把他拉起来,不顾他疼得龇牙咧嘴。
眼见讲理无门,进退无路,少年终于被怒火烧没了理智,单脚跳着破口大骂起来:“你算个狗屁的官啊!敢当着广大人民群众的面黑白不分草菅人命——”
前方邱与仁蓦地停住脚步,手中拳头握紧,正要回身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吃点苦头,一条鬼魅的身影忽而出现,悄无声息在他面前落下。
邱与仁一惊,唰地抽出随身佩剑:“来者何人!”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轻飘飘地伸出两指夹住他的剑锋,一脸散漫地打了个呵欠:“邱大人。”
路时愣在原地。
黑煞神?
看清对方的样貌后,邱与仁滞了一下,神情森森地收剑回鞘,冷淡道:“韩扬。”
“你如今行事是越发跋扈不守规矩了。我刑监司公干,你也敢拦在本官面前。”邱与仁盯着他,“怎么,你有相好的在这里头,来问本官要人?”
韩扬的脸色当场黑了一度,压低了嗓音道:“姓邱的你把嘴放干净点,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邱与仁不屑地冷哼:“别以为你仗着有七王爷撑腰,本官就……”
“邱大人,你说本王为谁撑腰?”栾宸从韩扬身后缓步而出。
邱与仁神色剧变,当即退后两步,扑通一声跪地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路时的嘴张得能塞下三个鹌鹑蛋。
栾宸没有立刻让邱与仁平身,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路时。
路时呆呆地用手把嘴合拢,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大老板来了,赶紧朝着栾宸用力挥了挥手,泫然欲泣地用夸张的嘴型做出四个字:“王爷救命”。
栾宸:“……”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邱大人。”
邱与仁伏首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后背绷得紧紧的,生怕对方继续刚才的问题,“是,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你们刑监司近来有些失职啊。”栾宸沉声道。
“辖域内小倌楼已具规模,你们久无所察。而查无实据的事,能让你随意给本王的小仆扣上如此罪名。”
男人下颌微扬,露出凌厉的线条,明明面无表情,不带情绪,却有不容反抗的威压扑面而来。
“你,可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
自打栾宸的王爷身份曝于众人之前,刚刚一度乱哄哄的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唯有邱与仁带着一丝颤音的回答响起:“下官不敢!”
先前趾高气昂的邱大人这会儿低着头,冷汗悄悄顺着鬓角淌了下来。
他本以为韩扬是只身前来,万万没料到这位凶神也会出现在这里,否则刚才绝不敢逞一时口舌之快。
然而现在后悔也晚了,而且听对方话中之意,恐怕人早就已经到了一段时间,还不知道把他们方才的对话都听了多少进去。
邱与仁俯首帖耳,口中称罪道:“王爷明鉴,下官是接报前来查封这座小倌楼,在押之人俱是楼中小倌和嫖/客,实在不知哪位是王府的仆役。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邱与仁这话说得低声下气,但实则不怀好意。
若是栾宸铁了心要带走自己这名“王府小仆”,邱与仁当然不可能硬碰硬不放人,但明天城中自然会流言四起:堂堂七王府上不但有断袖,并且还得了七王爷亲自出面包庇。
往轻了说,是他栾宸治下不严倚势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