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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他又怎能不为他心动呢?

不管是曾经的盛扶泽,还是如今的沐景序,他好像从来无法停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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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时短,午休时间没有夏季那样漫长。

学生一般吃过饭要么去课室温习功课,要么去藏书楼看书,当然也有去琴室练琴或去靶场学射箭的,很少回舍院睡觉。

柯鸿雪既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沐景序,自然没有用过饭就分道扬镳的道理,加上他发现用李文和这傻小子对付徐明睿那直心肠很好用,便把这座鹊桥又一次牵了上。

前些日子下了雪,好在没持续多久,山间不至于泥泞难行,山路上偶尔有几只麻雀跳到雪地上觅食,时不时便有细碎的积雪掉落头顶,别有一番风趣。

柯鸿雪穿着一件火红的大氅,望见沐景序一身白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他坚持了不过几步路,实在忍不下去,抬手解了狐氅,快步走到沐景序跟前,不由分说地给他围了上去。

柯鸿雪双手捏着棉绳,低下头问他:“我给你系还是你自己来?”

语气透着几分不善,却又明明白白地关切,柯鸿雪几乎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沐景序抬眼望见他眸中几缕不明显的强制,要拒绝的话吞了下去,抬手接过棉绳,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柯鸿雪盯着他穿好了大氅,一身素白被火一般的颜色取代,单薄的身子有了笼罩,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破坏欲才渐渐消散。

一阵山风吹过,李文和冻得打了个哆嗦,往徐明睿身边挤了挤,悄么声嘀咕:“你说柯寒英多偏心,知道给仙人学兄穿衣服,也没想着给我们俩一件。”

徐明睿反问:“你喊沐景序什么?”

李文和:“仙人学兄啊。”

徐明睿:“你都知道他是仙人,怎么还敢奢望跟他有一样的待遇?”

李文和:“……”我就多余问这一句。

山路上寒意重,说话呼吸间冷风钻进嘴巴难受得厉害,一行四人便没有再闲聊。

直到进了藏书楼,脸上才没了那刺骨的冷意,稍稍好受了一些。

徐明睿目标明确,这次没上五楼,而是在三楼找了一本历代状元策论合辑读,沐景序看的则是官府每季下发的邸报。

柯鸿雪扫了一眼,发现他已经看到了庆正三年。

这些邸报放在外面少有人看,但在书院学府,学子定然会详细熟读,因为往往科考卷子上会有那么一两道论述题与之相关。

学子科举做官,最后必然要反哺朝廷与百姓,自然该熟悉朝中历年颁布的政策。研究政策下发背后的原因,以及一项新令会带来哪些变化,早就成了学生们的家常便饭。

于是柯鸿雪更加笃定沐景序要参加后年的科考,却做不经意地问徐明睿:“下月考学,你奔着升段去的吗?”

徐明睿点头:“是的。”

柯鸿雪便问:“可想好要去哪个班?”

徐明睿:“这不是夫子们安排的事吗?”

柯鸿雪笑着:“有的班级学风不好,早早了解也好规避一二。”

这话不假,虽说学府中大多数人都奔着念书科举而来,但也不乏世家纨绔子弟。若是某个班级这样的人多了,很容易滋生出贪图享乐的风气,严重起来也不是没有世家子弟报团针对穷学生的现象。

柯鸿雪说到这里,想起春天在山路上看见沐景序浑身湿淋淋的样子,脸色微冷了冷。

徐明睿顺着他的说法想了一下,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却还是说:“我等夫子安排。”

柯鸿雪点头:“那我到时候便跟掌院说我们一班好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治学。”

李文和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一个劲地吐槽。

刚跟他说怕沐景序躲着自己,转脸就三言两语定下了和徐明睿一个班,顺带还偷梁换柱来了个“你们”,明显就是直接告诉他们,沐景序也会被他安排进去。

那方才听见仙人学兄和徐明睿同进同出时,脸色阴寒把他吓了个半死是为什么?

鹊桥没有尊严的吗?

李文和生着闷气,手到处乱摸,摸到腰间一块佩玉的时候熄了火。

……嗯,柯寒英送的。

行吧,拿人手短,他应该的。

李小公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听见徐明睿有些纳闷地问柯鸿雪:“我听说你无心仕途?”

这不算什么秘密,柯鸿雪便是拿学问不精糊弄仁寿帝,也糊弄不过去这些跟他朝夕相对的同窗。

只是他们不可能、也没办法到皇帝面前戳穿他,天子也不一定看不出来他其实不想做官。

彼此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龙椅上那个依旧吾皇万岁,学府中这个仍旧年年为他写论送银钱,没有一定要他做官才能报效大虞的道理。

柯鸿雪道:“以前是年纪小,总想多玩几年,如今收了心,便觉得当官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

如今收了心?是玩够了收了心,还是有谁让他收了心?

徐明睿看得明白,却只道:“随你。”反正便宜的是他,没理由端着不受。

柯鸿雪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李文和:“多用点功吧,明年每个级段都要多开一到两个班,你再考不上去真得回家成亲继承家业了。”

李文和看戏看得好好的,突然矛头指向自己,打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他愣了半天,愤愤转过头向沐景序控诉:“学兄你看他!”

沐景序一下没反应过来,真跟着他的方向去看柯鸿雪,一下撞进他那双含笑的桃花招子里,整个人怔住。

柯鸿雪温和地笑了笑,率先移开视线,卷起一张邸报就打到李文和头上:“说你两句还学会告状了,滚去看书。”

李文和:“……”小李要委屈死了!

闹了一会儿,几人低下头看着各自的文章,沐景序望着报纸上的字,眼前却一直是方才骤然对上视线时,柯鸿雪的笑脸。

饭堂突然出现,那碗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他喝过的汤,山路上带着体温的狐氅,以及刚刚几句话里做出的决定……与其说打得李文和猝不及防,倒不如说沐景序才是真的措手不及。

他摸不准阿雪是想做什么。

他甚至怀疑,莫不是自己忧虑过重多想了,其实柯鸿雪根本不曾发现他的身份?否则又怎么会这般自然平和?

但这念头不过从脑海中闪了一下便被沐景序反驳,他和阿雪认识那么多年,纵然看不懂他现在的作态,也不至于会怀疑这一点。

他虽然不知道柯鸿雪究竟从何得知,但就是能确定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现在这一系列行为便显得格外诡异,意料之中的摊牌迟迟不出现。他们之间更加游刃有余的那一个,从盛扶泽变成了柯寒英。

沐景序好半天没看下去一份政论,柯鸿雪就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低头看书,反倒是他心始终静不下来。

直到下午的课快要继续,几人回课室,沐景序在廊下脱下大氅想要递给柯鸿雪,却被他拒绝。

柯鸿雪抬眼望了下天色,突然说:“夜间恐要下雪。”

他笑了一下,神情略有些苦涩,却又好似坦诚大度:“学兄若是还要躲我到后半夜才回来,还是把衣服穿上吧,也免得我夜夜噩梦不得安寝。”

柯鸿雪声音轻极了,凑近了才能听清楚,似梦呓,似情人间的呢喃,神态却委屈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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