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汤洲觉得也只有某些香料能化腐朽为神奇了。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后勤人员自作主张?但,从帝都来的!高级!木灵师!怎么能不尽力招待?
可若是服气,那也不是真服气,他们自个儿吃的哪有这么好。
泛酸、得意,诸多情绪五味杂陈,汤洲城府够深,没有表现出异样,其他人则死死憋着不肯丢脸。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一些木灵师眼中的轻视,那样看乡下地方土包子的表情换成这一脸没见过世面的震惊,必须得说,他们爽了!
这好东西,没吃过就没吃过吧。
一顿而已。
本来酒桌文化在华国传了五六千年,多少事都是在酒桌上促成的,他们也应该顺势的聊一聊调查组接下来的安排,可美味与健康在前,大家埋头苦吃,颇有就是最后一顿的觉悟,竟然没一个人开口。
于是又形成了另一种礼仪文化:食不言,寝不语。
等终于吃完,看着桌子上光溜溜的盘子——只有一些盛放木灵植物的剩的多一点,但也没多少,调查组众人都有点脸热。
想想之前汤市长跟他们介绍说人多,所以才上这么多盘,他们还有点不以为然。
这回可真是彻头彻尾被打脸了。
云山市别看地方小,是真有点东西。
公玉景和杜一霖都在另一个包间,不用跟木灵师们坐一块,别提多自在了,然后他们仗着年轻人手速快,直接把自己给吃撑了。
食堂的服务员给他们端上薄荷茶,众人根本喝不进去。
我不行,我真不行,再喝要吐了!
只有两人端起了杯子。
其他编外人员震惊的看着他们,然后又释然了。
年轻大小伙子就是能吃。
消化快。
他们这些养生的中年人比不得。
这个端起了茶杯的正是公玉景和杜一霖,两人心里都惦记着在火车站喝过的土特产,见到这如出一辙的在茶杯中舒展的薄荷叶子,那漂亮清新的颜色,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表。
不可能……
喝上一口,不像火车站是特地放凉的,这薄荷茶应该是刚泡上不久,还有点热,但味道,没变啊。
这也是天然植物。
云山市这么大方的吗?
火车站那里放也就罢了,食堂这地方也有?
他们很想说这是特地招待他们,但脑中却不由得回想起刚进食堂时,看到一个食堂大妈拿着保温杯正在喝茶,那颜色、那叶子是如此的熟悉……
所以他们喝的不是奢侈品,是再常见不过的日用品?!
……
这边包间众人吃多躺平了,挺着肚子等食物消化,另一边包间,气氛在少许融合之后却变得有点僵硬。
“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见小秦灵师,她还没到吗?”
一人首先发难,声音硬邦邦的,颇有些不悦。
他觉得他有资格不悦。
在场的不是高级木灵师就是中级的,而且这分量可和他们小地方不一样,他们是靠能力进入了研究院的!
——汇集了全华国最尖端一批木灵师的研究院!
都可以说是秦晚的前辈,前辈来见她,她不赶紧过来拜见,难道还等着他们这些人去见她?
岂有此理,懂不懂规矩?
眼看着一顶不尊重前辈的大帽子就要扣上来,汤洲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
之前在交流中,孔芷莹和乔传光这两个主事人分明对秦晚还颇有好感,言语之间很是夸赞了一番秦晚年少有为,可此时却一样保持了沉默。
他心中叹气,来者不善啊。
汤洲沉声道:“秦灵师正在实验田忙碌, 恰逢她种植的天然西瓜大面积的结果,她这几天几乎是住在实验田里,观察土质、观察西瓜长势, 调配相应肥料……还有她最近原创的一款桑榆薄荷西瓜与桑榆巨型西瓜也结籽了,她正准备把它们种到试验田和农场里,做一个对比,实在腾不开手,诸位见谅。”
本来想狠狠训斥一顿的那人顿时哑火了。
对于木灵师来说,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他的植物, 他的领导、前辈、上级也不会在意。
曾经有一位木灵宗师说过:“木灵师不需要心思灵活,不需要长袖善舞, 他们只需要专心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其他人也不该以此来要求他——越是专注于一道,才越有可能在此道上有所成就。”
汤洲也没有再继续得罪下去, 一松一驰方是王道。
所以他在警告了那人,告诉他们, 秦晚不是他们可以指手画脚的新人, 背后也是有后台撑腰的之后,就和善一笑:
“刚好诸位对饭桌上的天然植物和木灵植物都很感兴趣,不如我们一起前往实验田参观?”
“还是诸位舟车劳顿,更愿意回去休息?”
想到他们在饭桌上的吃相, 众人更是觉得会心一击,刁难的话再难以说出口。
这就叫吃人嘴软。
孔芷莹无奈一笑:“我们在火车上休息了七天, 已经够了,并不疲惫, 还是一起去实验田参观吧。”
乔传光也道:“麻烦汤市长请人帮我们将行李送回去。”
汤洲顿时笑得更加和善了。
做客嘛,就要有客人的样子。
让人把他们的住宿信息和钥匙、临时通行证等安排下去, 汤洲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实验田。
由于轿车不够,编外人员中一众如公玉景的年轻人苦逼的站上了大卡车。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卡车上没有遮挡,他们被晒得面色发红,精神萎靡,还要承受着过路人投过来的新奇的眼神。
这可真是别样的体验。
公玉景不知从哪捡了片大叶子,使劲的给自己扇风,哈哈笑得挺快活:“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坐卡车呢,感觉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比坐家里的小轿车好玩多了。”
他也不嫌弃,另一手抓着旁边的栏杆,身体向前倚靠着,私人定制的衣服被蹭得皱巴巴的,还沾上了些许泥。
杜一霖看他可别提多嫌弃了。
他有点洁癖。
这卡车也不知道装过什么,脏兮兮的,乍一看那黄色的泥土,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某个东西……简直都要吐出来了。
此时见对方傻乐,心里都要把他骂上一百遍,特别后悔怎么就答应了去实验田,他应该回去休整一番的。
殊不知杜一霖看公玉景嫌弃,公玉景看杜一霖那穷讲究的样子也很嫌弃,嘲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摆这幅表情可真是难看,跟小白脸似的,你看看人家姜家大小姐,也没你矫情!”
可不是!
这卡车上除了坐着公玉景等公子哥,也没落下看着娇滴滴的年轻女性。
几个中年人瞅着那起码有一人高的轮子,想着要爬上去纷纷白了脸,半点不记得所谓绅士风度和要讨好几位大小姐。
不过愿意跟着来云山市出差的,也不是真娇滴滴,她们爬上卡车的动作,可比不少年轻公子哥利落。
就比如杜一霖,那矫情劲差点没让他爬到一半的时候摔下去,也幸好是姜大小姐在后面给他扶了一下。
此时公玉景提起姜大小姐,杜一霖又想起了这件黑历史,那脸色真是青了红,红了紫,别开头去,没再说话了。
除了身手利落的年轻人,也有几个中年不得不上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