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毕业那年，冉清悠最想要一间自己的实验室来搞研究，去验证自己的设想，现在隔着八年的时光总算是实现了。
“真好，我以后也有自己的实验室了。”
冉清悠转头看向谭雅，眼中闪着光。
晚上冉清悠跟着谭雅去教工食堂蹭饭, 两人点了一份砂锅牛肉，分量正好味道也不错。
正随便闲聊着，有人端着饭菜坐到了她们旁边。
冉清悠本来以为对方就是拼桌的，没想到他坐下后冲着冉清悠点点头说道：“好久不见。”
“好, 好久不见。”虽然没认出对方是谁, 但这么回答总没错的。
对方侧过头, 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啊？”冉清悠心虚的摸摸鼻子，低声“嗯”了一下。
“呵。”对方冷笑,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冉清悠还是他自己，然后低下头吃饭一副懒得理的模样。
冉清悠拿出手机给谭雅发消息：“他是谁？”
“咱们大一分专业前的同学，追过你的那个。”谭雅发完了又觉得这么描述不太严谨，补充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追, 就是说想跟你上自习的那个。大二选了生物系跟咱们不在一个班了，后来知道你谈恋爱了还劝你迷途知返。”
“……”冉清悠回了一串省略号，谭雅这么说就有印象了。
对重复经历了一次八年的冉清悠来说，这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没印象也是情有可原。
大一去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冉清悠喜欢窗边最后一排的位置, 每天一开门就直奔目标。
因为离着灯光远，窗边位置采光并不好，没什么人喜欢坐，让冉清悠得以连续三个月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每次冉清悠进了图书馆就低头看书，也没注意过旁边都坐的什么人。而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这位迟山同学碰了碰冉清悠的手臂, 同意她向自己告白。
当时冉清悠人都傻了, 眼前这位同学长得眼熟是同班的没错。但班里有几个接触不多的男生在冉清悠眼里都长一个样，光知道名字对不上号, 眼前这位就是对不上号的其中之一。
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告白这步了？
冉清悠很有礼貌的表示自己并不喜欢对方，更没有告白的想法。
没想到迟山同学以一脸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别装了的表情说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坐在我旁边？”
“坐你旁边？”冉清悠眼神茫然，“我没注意过旁边坐的谁，我就是喜欢这个位置。如果让你误会了的话，明天开始我坐其他位置也可以。”
迟山还不信，“上次开班会的时候你还坐我前面了。”
“开班会……”冉清悠回了一下问道：“我坐你前面的话应该是我先到的吧。”
迟山一想也对，“是你们寝室的先到的。”
冉清悠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能洗脱嫌疑了，没想到迟山又道：“那咱们俩谈恋爱吧。”
谈恋爱这事冉清悠当时还没实践经验，也没怎么见过，但也知道应该不是这么个发展，实在理解不了迟山怎么想的。
“那我先冒昧问一下，请问您叫？”
“迟山。”迟山表情平静，没有一丝不悦。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冉清悠问。
“我觉得你还可以。”迟山答的很简单。
冉清悠也想把事情闹明白，接着问道：“什么叫还可以？”
“学习还可以，人看着也还行。”迟山从自己的角度给予评价。
还可以、还行……这评价听着也不高啊。
看冉清悠表情不太好，迟山又说道：“我是说，咱们各方面比较合适。”
“我没觉得。”冉清悠对谈恋爱没有概念也没什么想法，但也知道感情不应该是衡量匹配后权衡出来的，理解不了迟山的想法。
迟山表情一变，下巴微抬语气不屑的说道：“你不会也做梦什么浪漫爱情吧？咱们以后都是要去做研究的，没必要把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
“这倒是没有，但我也不觉得我们有什么相配的。”冉清悠实话实说，“我们都不熟。”
“慢慢相处就熟悉了。”迟山说道。
“那你跟我谈恋爱做什么？”冉清悠真的理解不了这位同学的脑回路。
迟山笑笑，“下个月进入考试季学校图书馆人满为患，谈恋爱的话咱们两个可以轮流一人一天早起来排队，就不用每天早起了。”
就算到现在，冉清悠两世活了加起来有四十个年头了，也就听说过这么一次谈恋爱是为了轮班排队去图书馆占座的。
冉清悠不能否认自己当时有一秒竟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下一秒清醒过来后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们寝室约好下一月一起自习了，我不需要跟你轮流来排队占座。”冉清悠回道。
冉清悠拒绝的理由太过充分，迟山也就没有纠缠下去的理由，放下一句“后悔了可以再找我”就低头做题了。
大一一年冉清悠对迟山的印象除了这次对话外，就是他爱用鼻孔看人的习惯。那时候迟山很狂，好像谁都看不起，在班里和其他人相处都不好，就跟冉清悠能平和的说上两句话。
当时室友都听说了“告白事件”打趣冉清悠说迟山肯定对她有好感，只有谭雅一针见血的表示这份平和大概率来自于冉清悠除了外文其他科成绩都比迟山要好。
后来读博第一年，冉清悠和莫嘉祥在一起了。因为冉清悠在理学院的名声很大，这件事很快传开，分班后就没怎么见过面的迟山找到了冉清悠，劝她“迷途知返”。
当时迟山还在读研究生，在冉清悠和谭雅从食堂回来的路上堵住了她们，在二人迷惑的眼神中用“我都是为你好”的语气劝说冉清悠分手。
“为什么？”冉清悠理解不了。
“你们不般配。”迟山答道。
冉清悠被他的话逗笑了，问他：“你是月老吗？还能评判别人般不般配。”
迟山倒是没因为冉清悠不友善的语气生气，继续道：“你现在应该专注在学术上，不应该分散精力。”
“这是我自己的事。”言外之意不需要别人评判。
迟山听完后却摇摇头，“你不知道，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你现在就应该趁着年轻头脑清晰，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学术上才对。”
“我确实不知道。”冉清悠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人交流，“后悔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你怎么，你……”迟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冉清悠拉着谭雅的手想绕开，但迟山也跟了两步，还是挡在她们身前不肯放两人走。
冉清悠气急，问道：“这么爱评判别人，你学术做的又怎么样了？”
迟山被问的愣住了，站在原地答不出来，冉清悠总算得以脱身。
离开后谭雅冲着冉清悠竖了个大拇指，“很犀利。”
冉清悠却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太刻薄了？”
“这有什么刻薄的。”谭雅不赞同，“你就随便问了个问题罢了。”
这次之后冉清悠就没见过迟山，她本来也不关注这个人，也就不知道他什么消息。
今天碰到闹清楚对方是谁了，总要打个招呼，好歹当过同学。
“咳咳，”冉清悠清了清嗓子，问道：“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你也留校任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