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板抽手心
新伤叠加旧伤，暗沉的黑色素沉淀在微微隆起的疤痕周围，新生的肉是狰狞的肉粉色，交错杂乱地横亘在手臂上。
剺书盯着我的手，深眸清冽凛然，神情波澜不惊。
我仰头看他立体深邃的脸，想将他一切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可是他的表情很淡，淡到没有任何情绪。
我躁乱自卑的心一下子静了，无处安放地坠地感也触到了底面，沉沉睡去。
他把我的衣袖拉回原位，在莹白如雪的炽光灯下看着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给我看？”
我深吸一口气，说话的声音好似蒙在一层透不过气的玻璃罩里，“这些疤很丑，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剺书蹲下身，我清晰地看见她眸中琥珀色的瞳孔，细细碎碎地泛着一种温柔的光，正中心，是跪在地上向他看去的我。
“这些疤痕是你的求生意识，你在自救，没什么好自卑的。吴笙，你很棒的。不过以后我可以帮你，别这么伤害身体了。”
他的手抚上我的发，热度蔓延，我头晕目眩，呼吸交缠，只能听见如擂振鼓的心跳。老旧的零件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哀鸣，开始慢慢运转，落下的灰尘掉落在我的灵魂深处，不见踪影。
巨大的涟漪幻化成巨大的涛浪，我在那一刻险些落下泪来。
“知道了。”我极力忍住自己坠落的泪花，扯出了一个我认为最真挚的笑，接着道，“主人。”
“嗯。”
剺书站起身，重新拿起宽木拍子，“趴好，手伸直，把刚才的规矩背给我听。”
我调整好姿势，恭敬地把手伸出去，头微微抵着，完全信任地臣服于他。
啪——
一拍下来，打在两只手的正中间，力道比先前热身的时候都要大，几乎一下就见红了。
密密麻麻的痛感令我绷紧呼吸，声音在发颤，“训诫时不能躲也不能挡，熬不过可以说安全词——我死我生。”
“继续。”
啪啪啪——
左右手轮流交替，最后一下碰到了我的指根，骨头都在痛，生理性的泪水装满了眼眶，我微微蜷曲，想要闪躲。
啪——
恶狠狠地一下，拦住了我逃避的动作。
“再躲加罚。”
我吸了吸鼻子，呜咽地答复，“明白了主人。”
刚才实践的力道在这几下面前简直是绵阳碰上饿狼，几下而已，手掌心就微微发肿了，十指连心，心脏抽抽地痛。诡异的快感滋生于痛苦的温床，嗜血的玫瑰成长于严厉的训诫，残破不堪寻到了避风的归处，漂泊无依找到了停留的湾港。
我很痛，很快乐，很想哭，很舒服。
我上瘾了。
“要对主人坦诚，信任，理解与服从。”
啪啪啪啪——
木拍裹挟热风，呼啸在手掌心的正中间，酥麻透过痛楚刺激垂垂老矣的神经，末梢激发出浓烈翻滚的多巴胺，我的泪从眼眶里呜咽滑落。
“自残是大忌，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都会被主人严厉惩罚。”
啪啪——
啪啪——
啪啪——
啪啪——
手心肉被木拍的冲力挤压地凹陷，震动的痛楚随着迅速弹起的掌心传至四肢百骸，脑海里都是到处冲撞的暖流，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死了。
泪是热的，从脸颊流到脖颈，灼烫着的肌肤，汹涌的依赖感与服从感满满地往外溢。
“训诫时，必须喊主人。”
“主人问话必须立刻回答，不可以拖延隐瞒。”
啪、啪、啪！
啪、啪、啪！
狠狠的六下，作为最后的收尾，敲击在我的心灵里，我死死咬住唇，享受痛楚的余温在内心燃烧的畅意。
剺书再次蹲下身，用他的手握住我的手，眼中的墨色浓稠，生冷的语气浮上了一层暖流，与刚才训诫是的冷肃漠然截然不同。
冰火两重天。
“想哭就肆意地哭吧，把情绪都发泄出来，我给你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