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关系?
高一开学前夕,高行知去了大学,迟烁去送的,分别之际,高行知给了他一部手机。
当时,手机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根本买不起,所以看到高行知给的手机时,迟烁像打了兴奋剂,恨不得把高行知抱起来转圈。
直等回了家,奶奶看见手机愣住,问他哪来的,他才恍惚想起这个问题。
迟烁打电话,问高行知钱哪来的。
高行知随口说了句赚的,又要他把电话给奶奶。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迟烁看见奶奶神色讶异了一瞬,紧接着恢复正常,然后听了好久才将手机还回来。
这通电话是有代价的,高行知告诉他,已经嘱咐过奶奶,平时手机放家里,只有晚上才能用。
迟烁晴天霹雳,百般不愿,又不得不乖乖照做。
总而言之,夜晚成了整个高中生涯最期待的时间段。
每到晚上,高行知就会打来电话,视频,迟烁会滔滔不绝讲周围,说奶奶,吐槽老师,谁谁干架了,高行知只是静静听着。他问大学好不好玩,功课多不多诸如此类,高行知也只是简单回复。
不好玩,功课多,不累。
这是迟烁对高行知大学生活的全部了解。
他这才发现,高行知从没细讲过他的生活。
迟烁起了身,急匆匆回自己屋。
这会奶奶已经起了床,见孙子穿着短袖短裤跑进屋,担心着凉急匆匆去拿外套。
迟烁拉住她衣袖,“奶奶,记不记得高行知去大学那天,晚上打电话,他和你说了什么。”
奶奶愣了下,随即目光又转向外面,“行知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迟烁也不想隐瞒,将昨天的事急匆匆说了。
奶奶听完后在原地沉默一会,随后拉着迟烁进了自己屋,先给他套了衣服,又当着面打开一个带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这是行知去大学前交给我的,当时只要我保管,却没说干什么。后面在电话里,他才告诉我,这是你的抚养费,每个月他会定期往里面汇钱。”
迟烁坐在床上愣住,“他哪来的钱?他爸给的?”
他记得高行知他爸后来开公司,赚了不少钱。
奶奶又摇了摇头,“是他赚的,刚开始只是兼职,家教,每个月汇过来的也就是一两千,直到第二年,也就是他大二的时候,卡上的钱突然变成了一万。”
迟烁张开嘴巴,感到不可思议。一万什么概念?奶奶退休金也就一个月两千,他暑假在打工,加上零零散散其他兼职,累的死去活来也就四千多。
奶奶说:“我问他钱哪来的,他告诉我,他把母亲的遗产,就是市中心那套洋房卖了,和人做生意,搞投资。我当时没日没夜的睡不着,那套洋房可是巨资啊,我生怕他被人骗了,可每个月打来的钱越来越多……他不让我告诉你这些,说不想你担心,影响学习,这些事就一直没说……”
“……”
迟烁听完沉默了,难怪高中交学费时奶奶再也没发愁了,甚至开始给他买新衣服,当时他懵懵懂懂,只觉得日子在慢慢变好,没去想它怎么好的。
奶奶也叹了口气,对着卡颇有无奈,“都是家长给子女抚养费,这孩子却倒过来,比大人还像个大人。”说完她闭了闭眼,将卡塞给迟烁,“这卡,本来是想行知生日时给你,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也没留着的必要,自己保管好。”
迟烁攥着卡走了,光溜的小腿在风里晃荡,橘猫扑过来咬了一口,迟烁也没骂,感觉不到疼一样跨过高行知家的门槛。
猫在里弄叫唤,奶奶站在门口看着合拢的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终究决定让迟烁自己去消化这些,转头去了厨房。孩子大了,不能事事插手。
迟烁在高行知床上找到自己遗落的手机,解了锁,他看着屏幕,没有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微信上也只有群消息跳动,高行知的聊天栏还停留在昨天中午问他几点下课。
他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回来。
高行知还在开车,迟烁没指望立刻回复,看着虚空出神。
短短一时间,无数个问题冒出来,高行知爸妈的,他这些年怎么过的,高行知到底给他花了多少钱,自己又该做什么。
愧疚和感动占据大脑,一想到高行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苦他就心肝痛肉也痛,迟烁像个无头苍蝇急的乱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消息声响起
迟烁低头一看,简短的两个字。
-明晚
迟烁盯着屏幕,拇指定住,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回,想去找高行知,又怕耽误他办事,迟烁突然感觉自己弱爆了,像个脆弱的婴儿,什么都干不了。
就在这会,屏幕又亮了。
-想来吗。
迟烁眼睛跟着亮了。
高行知没有立刻让他去,而是预约了一台傍晚出发的商务车,理由是白天谈正事没工夫照顾他。
迟烁有了精神,洗完澡换身打扮,又跑回奶奶屋一边按摩一边聊了大半天高行知。
等再见面,已经是晚上。
车停在一片中式建筑群前,这是郊区临湖的度假村,或许是因为淡季,灯光只亮了几盏,大厅也没什么人,他进去报了名字,前台小姐便领着他往客房方向走。
一路上他四处看,这里装修富丽堂皇,根本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
最后他来到一个单独的院落,房间很宽敞,落地窗外还有单独的景致,高行知黑色的行李箱就在床旁,旁边餐桌上还摆了晚餐。
高行知让他在这等着。
喷泉声从外传来,室内豪华的装潢让迟烁不敢动,怕走错地做错事给方行知丢脸。
他吃了点东西,刷着手机,又想着高行知。
从晚上八点等到十二点,一阵人声终于将他惊动。
迟烁打开门,一道人影正好出现在拱门。
“哥!”迟烁叫了一声。
高行知今晚喝了不少,他在路灯下,凝着卫衣青年向自己跑来。
眼睛永远那么亮,像团火苗想让他掐灭。
“你喝了多少!”等到面前,浓郁的酒味冲进鼻子,迟烁被呛到,扇了扇手想把气味挥开。
高行知没说话,抬手捏住迟烁脸颊,低下头。
粗重的鼻息一下喷在脸上,迟烁猝不及防定住,看着凑近的双眼,耳根子一刹那红了。
“你干嘛!”
高行知只盯着他,又凑近了点,鼻尖贴上了鼻尖,眼神深深的像要把人吸进去。
迟烁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难不成高行知要亲他!?亲他干嘛啊!
更不妙的,迟烁下半身起了反应。
他像个火烧的兔子,急忙忙推着他。
也就在这会,高行知头一歪,倒在肩膀上。
迟烁抱着他往后退两步,心底松了口气,但眨眼又炸毛了,刚硬起来的地方正贴着高行知!!!
他几乎用最快速度改变姿势扛起胳膊,一边小心往前走,一边频频歪头观察脸色,高行知垂着头,始终没说话,像是真醉了。
门关上,迟烁将他放倒在床上,脱了鞋,刚坐回床沿,高行知拽住了他。
“我靠,你没醉!?”迟烁扑在了他身上,吓得大叫一声。
高行知闭着眼,双手将人按住,声音充满疲惫,“陪我会。”
迟烁被圈在怀里,脸涨红,推了下他低骂,“睡觉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