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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嗯,是个良善的。可比你那两房歪瓜裂枣好太多,那王氏一脸苦相,那刘氏一身轻浮肉,老大不小了还不知稳重呢,还有你那太太,不奸不傻的,她”

见幼子皱眉,她才缓过神来,哪能在小妾面前给正房没脸,拍着大腿笑了笑,嘿嘿嘿,老喽。绿莺见这侯夫人一脸慈爱温和,一笑更是跟朵大莲蓬似的,不似个面甜心苦之人,对她生了些亲近之心,素未谋面的外祖母想必也是这个年纪罢。

轻轻摸了摸她的肚皮,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缝:“甚么时候怀上的呀?”

绿莺连忙抿唇回道:“回老夫人话,正月上旬里有的。”

老夫人算了算,忽地一乐:“那产期是在十月,甚好甚好,你不知啊,我最爱那木芙蓉,它十月开花,咱们十月结果,这孩子是个孝顺的,还没露脸,就晓得要孝顺祖母了,呵呵呵。”

正说着话,大老爷冯开来请安,随后绿莺对他又是一番行礼问安。冯开耸拉下眼皮,不动声色地暗自打量了她几眼。

老夫人拉着冯元和绿莺又说了几句话,才允了他们告退。望着渐行渐远的一对身影,冯开摸着下巴,歪着嘴角笑得一脸兴味。

出了侯府正房,冯元又拉起了脸。走了几步,在个月亮门处顿了顿,待绿莺上前他才又迈开腿,两人只错开半步静静走着。

默默走了半晌,他忽然扭头朝她道:“改日你去库房挑个玩意儿,就当补给你了。”

绿莺一怔,这不是为难她么,没他领着,她贸贸然去库房讨东西,好大个脸,她算老几?冯佟氏见了不得扇死她?

“不必了,妾身也不缺戴的,老爷莫要再挂怀此事了。”

冯元一琢磨,确实欠妥当,忖了忖,这样罢:“那你去古芝斋挑件,记爷账上。莫要推辞了,这是你该得的,爷这礼要是给不出去,浑身不舒坦。”真是,这闹的甚么事儿啊,大喜的日子镯子断了,又发现是个铅的,愈想愈闹心。也不能为了个微不足道的镯子,小题大做地去找冯佟氏质问,可不将这事儿解决了,他就觉得心堵。

见绿莺点头,他才露出了笑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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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佟氏说绿莺月份还小, 想着让她立立规矩。冯元立马开了金口,这立规矩一事便免了。不用早起去正房伺候,每日辰时将冯元送走,便可以睡个回笼觉。

端午刚过, 这日, 她正觉醒梳妆,王姨娘和刘氏忽地来拜访。头几日端午时她绣了几个荷包给冯佟氏王姨娘刘氏, 这二人想必是来还礼的。

苦夏屋内闷热, 绿莺便将院外当作待客的地儿, 让秋云上好茶点, 自个儿在春巧的帮衬下连忙理好妆容迈出房门。

王氏是个瘦高个, 年纪与刘氏一般, 皆是四十余岁的模样,容长脸, 脸颊内陷, 瞧着颇有些苦情,时常木木的,也不怎么有笑模样,看起来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

刘氏张张扬扬的, 总爱在鬓角别朵大花,每日都要换不同颜色的。衣裳专捡不一样的搭,比方襦裙,上头若是紫色的短衣, 下头就得是墨绿的裳裙,下头若是水蓝的裳裙, 上头就得是浅黄的对衿衫, 杏色的罗裙外罩的是朱红的罗衣, 总之,非得将自个儿拾掇成一只七彩雉鸡般,好引人注目。

绿莺见这二人性情南辕北辙,可交情似还不错,那日她去送荷包时,她二人也是待在一处说着话,今儿又相携一块来。

时值夏日傍晚,暖风拂面,三人坐在厅前方院里的石桌旁。满打满算这才是第三回碰面,再加上王氏寡言,刘氏孤傲,绿莺也不是个爱迎合的性子,故而彼此间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面上是生硬,心却活得似鹿跑。王氏暗自打量起这宠妾,那日敬茶时瞧着便是个好颜色的,这腰条儿就少见。今儿离近了一瞅,肤若凝脂,脸皮跟豆腐做的似的,腕子嫩呼呼的,让人见了便想上前掐一把。怪不得当初能将那郎心似铁的老爷迷得不着家,那时她便打量着,这女子手段不俗,必有大造化。

果不其然,如今怀揣着金元宝风风光光地进了府,老爷是个子嗣不旺的,将来还不知得将这小丫头怎么宠呢。就说如今,瞅瞅,这院子边上,坐的都是一盆盆的名花,素冠兰、万寿菊、金牡丹、昙花,哪样不是价值千两。

刘氏倒没四处打量,她正直直盯着绿莺的耳坠子,好家伙,那对红溜溜的小豆子是南海的珊瑚罢?真想摸摸这传说中的红珊瑚啊,是不是也如玉一般温温的?

示意身旁提着篮子的丫鬟近前,王氏从那篮子里头拿出了一个红通通的扁平物事,手左右一抖,那物事便哗哗两声,支成了一个大红灯笼。半透的红纱,骨架是小香竹撑的,她又从篮子里拈起个白瓷小兔,挂在了灯笼下。那白兔嘴边啃着一坨草,草根伸出一簇嫩绿流苏,飘荡在灯笼下,煞是可人。

王氏将灯笼递到绿莺手里,嘴里说着谦虚话:“这灯笼是我糊的,这小兔是刘妹妹拿出来的,晓得你手巧,你可莫要嫌弃我们手笨啊。”

绿莺伸手拽了拽那流苏,小兔便滴溜溜转个不停,几人皆忍不住笑起来,缓和了尴尬。

又唠了几句家常,刘氏照例是你说一句她讽一句,王氏问了她习不习惯、吃的顺不顺嘴后,便起身告了辞。临走时,刘氏又是一个大白眼,也没行礼,扭着胯跟王氏并肩离了这玲珑院。

春巧去将灯笼挂好,秋云踮着脚,瞅那二人走远了,才朝绿莺小声问道:“姨娘瞧她们如何?奴婢瞧王姨娘不显山不漏水的,不是真老实便是个笑里藏刀的。那刘姑娘虽不招人稀罕,可瞧着似是个直肠子。”

绿莺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檐下的灯笼:“面上应是个妥帖的,知道我如今特殊,便没送吃食,送了一顶无关紧要的灯笼。这里子嘛,人心隔肚皮,我倒也瞧不大出。左右也无妨,反正我也没有和谁结交之心,她们是真老实还是假憨厚,只要不害到我,都与我无干。”

走在小径上的刘氏见离远了那院子,连忙松开挽着王氏的手,一步三摇地扭起胯来。朝前颠了几步,须臾便垮了肩,回身沮丧道:“王姐姐,你说那李氏怎么就扭的那么好看,我怎么就跟母大虫似的。她没名分时,老爷就不进咱们院门了,如今她进了门,老爷估么都得忘了府里还有咱们这号人。”

王氏腼腆笑了笑:“你瞧她说话一套一套的,屋里案子上还摆着书,想必是个有学问的,老爷想必就是爱她这点罢,男子哪个不想着红袖添香呢?”

刘氏这下连脸也垮了:“我不识字啊,现学也晚了”

虽不用每日去正房立规矩,可也要隔三差五去请个安。绿莺之前还有些沾沾自喜,仗着双身子躲过了伺候那二踢脚的憋屈日子,可待她请过几回安后才明白,喜甚么喜,有甚么好喜的,人家王姨娘和刘氏根本不用立规矩,敢情这立规矩一说还看人下菜碟。

去正房时,吃食她一律不碰,茶水一律只抿杯沿儿,大家心照不宣,冯佟氏只冷笑一声,也不强迫。

哼,人家肚里揣着宝,她动不得!自从这绿莺进门,冯元的居处就没挪过地方,外书房里都结上了蜘蛛网,常用的也都搬到了玲珑院。她对这事怨气满满,暗地骂绿莺是个勾魂的狐狸精,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撕缠老爷。见他整日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她就忍不住咬牙,可算孕满仨月了,能折腾了是罢?

其实她这可真是冤枉冯元了,这几个月他还真当了素和尚,温香软玉在怀哪能不动心,可刚要有所动作,就能瞧见那挤满他眼帘的大肚皮。想着儿子在这里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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