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瘦高个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就上了车,将面包车开走了。
崔裎走过去,还没看见人,先看见了门口一箱一箱的东西,基本把便利店门口给堵死了。
林杨站在一堆东西里,拿着单子在写着什么。
看这样子,大概是在进货。
崔裎以前一直以为进货都是有专门的后门,在顾客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的,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便利店补货的真实场景。
不过林杨的店这么小,一览无余,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容纳一个“进货专门渠道”。
林杨看见他,倒是很平静,甚至话语间还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熟稔,问他:“买烟吗?”
几天不见人,崔裎的心情到没有很复杂,只是身体有些莫名其妙的躁动,他问林杨:“新来的货?”
林杨点头:“对,前两天没有的软中华也来了。”
前两天崔裎根本没来便利店,压根不知道软中华断货了,但他还是“哦”了一声。
林杨问他:“买什么”
崔裎却答非所问,问他:“这些就堆这里吗?”
林杨好像已经点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和那个送货的一起搬下来,但崔裎注意到他说话有点轻喘。
他说:“今天晚上加班,得分到货架上。”
这么多货,要是今晚一定得弄完,估计得半夜去了。
鬼使神差地,崔裎说:“我帮你。”
美得像林杨的灵魂
林杨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就这么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崔裎说:“你一个人得搬到后半夜去吧,两个人快点,搬完你送我一包软中华怎么样。”
林杨突然笑了,他说:“我请帮工没有这么贵。”
崔少爷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不值一包软中华。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为了烟来的,林杨也不多扭捏,今天送货商来得晚,他要是一个人弄完,的确得到半夜了。
于是他将货点好,毫无负担地指挥崔裎:“所有的东西留一箱摆货架,其余的都搬到仓库去。”
崔裎没想到他还有仓库,搬着一箱不知道什么零食问他:“仓库在哪?”
林杨指了指一个货架后面:“那边,按照品类码齐就行。”
崔裎搬着东西过去,发现货架后面是两扇平行的门。
他记得上次玻璃坏的是左边这间,上次他看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下意识觉得是仓库,便毫无负担地将门打开了。
没想到不是。
房间里幽暗得很,没有开灯,但崔裎视力好,一眼就看见了房间正中央摆的一个画架,上面架着一副未完工的画,虽然没完工,但能看得出来画面很明亮,色调很丰富。
画架前面有个椅子,椅子下面还有一个水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刷子。而后面的空地处也有几个架子,上面放着崔裎上次见过的画。
这是林杨的画室。
崔裎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东西放进去。
直到林杨在那边喊他,问他放好没有。
崔裎将画室的门关上了,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背后是个卧室。
里面开着灯,崔裎一眼看见了房间正中央的床,床上用品都是黑色的,没有他上次看见的奶黄色被子,房间的墙壁也黑黢黢的,和隔壁一样,都是火烧的痕迹。
而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靠着墙,堆着几箱饮料。
崔裎走过去,把那箱零食放在了饮料上面,然后出去了。
林杨很快点好货,也和崔裎一起搬,两个人沉默着一来一回,轻的东西一次搬两箱,重的就搬一箱,不到一个小时,房间里整面墙就被纸箱子堆满了。
两人都累得够呛,夏天又爱爆汗,崔裎的衣服已经全湿了,却觉得莫名有些酣畅的快意,像一直哽在喉咙里的气终于顺了一样,连呼吸都畅快起来。
林杨也全是汗,两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都不是很稳。崔裎累得够呛,林杨看着他,说:“累的话可以倒床上休息,正好我晚上换床单。”
要是林杨不解释,崔裎估计还会觉得没什么,但他一解释,崔裎就不想躺了,毕竟自己浑身是汗。
但林杨很快又出去了,崔裎只好在墙边坐下,喘着粗气缓缓。
过了一会儿,林杨又进来了,拿了一瓶冰可乐递给他。
崔裎接过猛地灌了一口,林杨见他没躺在床上,反而自己躺上去了,也没擦汗,还和崔裎解释:“我是真的要换床单。”
崔裎这才走过来,倒在了床上。
耳边好像一下子就清净了。床上有种淡淡的味道,很清新,像某种植物味道的洗衣粉,萦绕在鼻尖,也叫暑热消下去了大半。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躺得很近,呼吸相闻。
崔裎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几乎要跳出来,不知道是运动过后的后遗症,还是因为此时他躺在林杨的床上,躺在林杨的身边,又或者,两者都有。
林杨的呼吸也不平稳,但没有崔裎起伏得那么厉害,他躺在床上,也在休息,一句话没说。
可率先歇下的崔裎耳根不清净。
运动过后人很容易亢奋,运动使荷尔蒙分泌过多,大脑好像也被打了兴奋剂,明明知道林杨呼吸重些是因为累,但崔裎脑子里却不这么想。
总觉得林杨喘得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