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们先把一楼所有窗门都打开,通风透气,然后晚渔带着其他三人参观。
晚渔犹记得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们把灵堂摆在老宅客堂,整整三天,很多亲戚赶来吊悼,哀乐阵阵,乌烟瘴气。葬礼结束后,爸爸锁了房子,晚渔就没有再来过。
最后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并不美好,晚渔原本很担心房子里乱得走不进去,但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糟糕,虽然家具上都落了灰,不过桌椅凳子都在原本该在的地方,与晚渔的童年记忆一致。
走到灶头间,里面甚至整整齐齐地摆着劈好的柴火,好像有人定期来做饭一样。
晚渔愣住,顾不上灰尘与污垢,坐到灶头前的小板凳上,两条长腿委屈地曲起来。
他笑了笑,对他们说:“小时候我常坐在这里,帮外婆烧火的。”
他看到烧火的黑色长钳靠在左手边,伸手握住冰冷的金属,慢慢明白过来,解释道:“我爸是左撇子。”
晚渔轻轻说:“原来妈妈去世后,爸爸还会来这里啊,难怪打扫得这么干净呢。”
他会在葬礼结束后,亲戚朋友离开,子女在学校的时候,独自驱车来到这里,和晚渔一样,打开客堂前沉重的大门。
他要捡起地上的蒲团,扫尽台面上的香灰,清洗香炉。他要先扫掉客人们丢在地上的烟头果壳,再洒水拖地。他要擦每张桌子、每张椅子,把设灵堂时移位的家具,搬回它们原本的位置上。
他要先清理烟囱,再劈柴生火做饭。
他要定期前来,一遍遍把车停在村口,一遍遍穿过村庄,一遍遍打开妻子老宅的大门。夏天检查台风暴雨是否会吹漏屋顶,冬天坚持零下低温是否会冻裂水管。
晚渔坐在小时候的凳子上,仿佛拆开了一份无人知晓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这一章,希望大家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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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渔眨了眨眼睛,收起情绪,带他们上楼。
楼梯修得又高又窄,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声,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上楼,又分头打开二楼的窗户。
外公外婆有各自的房间,外婆的房间里还有陪嫁的木箱和架子床,晚渔小时候觉得这张床宽敞气派,现在看来却很昏暗狭窄。
周文木对架子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征求同意后,一点不嫌脏,脱了鞋,爬进去研究。
晚渔到陆观野穿过房间后的走廊上,指着另一头说:“我外公的房间。”
走廊上光线很好,晚渔停住脚步,指着窗说:“外面是冬枣树。”
晚渔不无遗憾道:“可惜现在没有果子,不然可以请你吃。”
卧室里灰尘太重,几个人绕了一圈,回到二楼露台上透气,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西面大片的农田,和北面的树林。
周文木已经满意得不得了,说:“这太合适了。”
宋梓谦玩梗,开玩笑道:“晚老师,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晚老师?”
周文木说:“这下心定了,我们一边拍外景,一边好好收拾屋子,完美的。”
虽然晚渔想保留房屋原貌,但是电路、窗户、楼梯等都老化得厉害,能借拍戏的机会重新装修一番,也是好事。就算他们重新设计图纸、全屋改造,晚渔也没有什么执念。
反正花的是宋梓谦和邵梁的钱。
宋梓谦计划道:“找个靠谱的施工队,一个月搞定,足够。导演,要不要根据剧本,再改改格局,重新设计装修?”
周文木摇头,说:“这么看来,我改剧本比改房子更实惠一点,降低成本。”
大家都笑了。
周文木说:“要盯着点装修队,别装得太现代化了。”
陆观野突然开口,道:“我来找人吧。”
其他三人惊讶地看着他。
陆观野说:“我父母是做建筑的,我本科专业是建筑设计。”
其他人更加惊讶。
晚渔没收好表情,就看陆观野转向他,问:“你不知道吗?”
陆观野提醒他,说:“客厅电视柜上,有我毕业时的家庭合照,就在建筑学院门前。”
但是,晚渔在他家客厅,很少做正经事,哪有空闲欣赏照片呢?
宋梓谦和周文木的神色从吃惊转为好笑,宋梓谦看戏还嫌不够,闲闲开口,说:“你怎么连男朋友的大学专业都不知道?”
晚渔说不出反驳的话,苍白地开口,道:“我……”
宋梓谦素质很差,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说:“怎么就被你追到手了呢?啧啧啧,一点诚意都没有。”
晚渔看陆观野爱好体育,又是小学体育老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专业学体育,再不济也是相关的专业。
陆观野看他有口难言的表情,也很好笑,说:“好了,现在知道了。”
晚渔悄悄去牵陆观野的手,陆观野反握住他,他就知道陆观野不在意这件事,放下心。
宋梓谦问他:“那怎么会去教体育?”
陆观野说:“当时父母觉得我的成绩去学体育太可惜,才逼我学建筑。”
陆观野又说:“本来就不喜欢画图纸,建筑行业又走下坡路,我当然跑路了。”
陆观野补充道:“不过我上学时专业课成绩很好,交给我,不必担心。”
陆观野的父母十几年前去国外开建筑公司,不过国内还认识些人脉,如此一来再好不过,几人解决了心头大患,就放松心情,沿着河走出村庄,去附近农家乐钓鱼吃饭,真的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