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 超越餐具、一台洗碗机
埋在血脉里,被胶带贴着。
他没有犹豫地扯开胶带,将针头拔下来,血立刻跟着冒出来。他起身下床,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找到洗手间,站在马桶前脱下裤子开始放水。
身上松垮的长裤并不是他出门穿的那条,池月乔懒得再管这些细枝末节。上完厕所,他走去拧睡房最外面那扇门的门把手,门很轻松地被打开,于是他沿着漆黑的走廊来到一个客厅。
所有的家具都藏在黑暗里,依然可以分辨出这里是一处私人住宅。
池月乔找到大门,刚想去碰它,就听身后有轻响传来,周寒翊正站在另一间卧室的门口,暖光的灯光从门缝里倾泻出来,照在他的睡衣上。
周寒翊没戴眼镜,抱着胳膊看着他:“大门锁了。”
池月乔站着不动,又听周寒翊说:“还不到两点,回去睡觉,你就这样把针拔了,水挂完了吗?”
池月乔不肯放弃,周寒翊也没动作,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池月乔感觉自己脑袋越来越沉,脊背发酸,最后不甘心地说:“好。”然后转身往原来那个卧室走。
他回到房间,关好门,耳朵贴着门板,听见周寒翊似乎没有跟过来,心里才踏实下来。又想自己今晚肯定是跑不掉了,索性躺回床上。
初时没有困意,池月乔便打量起床头立着的那个点滴架,和挂在上面还剩浅浅一点药水的袋子。
自己似乎并不在医院里,又暂时想不出周寒翊是从哪里搞到这些的,池月乔翻了个身,打算视而不见。躺着躺着,在不知不觉中,他又睡了过去。
24
池月乔听见一个声音在说话,他厌烦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耳朵打算让那声音消失。
但下一秒他察觉到不对劲,猛地坐起身,就看周寒翊正坐在床边,拿着他的手机在打电话。
池月乔不知道他在和谁通话,下意识扑过去要将手机抢回来,周寒翊立刻站起身躲开,一面用胳膊捞住池月乔因为扑空而要坠下的身体,一面与手机那头的人说:“休赛季他在外留宿不算违反战队管理规定吧?”
池月乔伸手够不到,又被周寒翊搂着挣脱不开,只能怒视他。
他克制住自己,没有直接出声大喊周寒翊的名字,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周寒翊反倒冲着池月乔一直微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周寒翊说:“对,昨天有他的粉丝,大家又都是年轻人,他就喝多了。玩得挺开心,没出什么事。理解你关心手下的队友,这是你的工作嘛,这样,他也醒了,你直接和月乔说几句?”
他把手机递过来,池月乔赶紧夺回手中,听到柔姐不停地“噢噢噢噢噢”声传来,活像是只大公鸡。
他刚要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又发现不知道该与柔姐说些什么。
幸运的是,柔姐大呼小叫的声音先传来:“池月乔,你跑到哪里去了?”
池月乔定了定神,说:“我在周总家睡了一晚上,昨天他喊我出去喝酒,喝多了就没回基地。”
柔姐压低声音:“你和他关系现在这么好,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池月乔嘴里发苦,只说:“借宿罢了,他家地方大,这不稀奇。”
“那你今天回不回基地?”
池月乔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寒翊:“我争取。”
他以为柔姐是喊他早点回去,心里一暖,谁知道柔姐在电话那头却支支吾吾起来:“我是说,要是周总喊你玩,你不回来也没事,梅莓那边我帮你和她说,反正这也是工作。”
池月乔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你什么意思?”
那一刻,他太想知道答案,不自觉拔高了声音,也忘记了周寒翊在自己身边,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地板上,生怕柔姐给他的回答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柔姐好像没察觉他情绪上的变化,大咧咧地说:“你又不是出去找妹妹,那我有啥好担心的,不过就算周总给介绍漂亮妹妹你也不能多看啊,到时候梅莓把你眼睛抠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池月乔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寒翊松开手,让他坐回床上。他想起身,一抬头就看见周寒翊朝自己投来十分玩味的目光,还问:“月乔,你在你们领队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池月乔冷着脸说:“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我知道你们圈子挺乱的,不过我不希望你有那种小爱好。”
周寒翊一副轻飘飘的口吻,把池月乔气得脸都要绿了:“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癖好!何况像你这种人没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你放心,我从来不睡来路不明的货色。”周寒翊说完就离开了。
池月乔望着周寒翊的背影,心里顿时后悔起来。显然周寒翊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如此逞一时口舌之快,万一周寒翊和他杠上了,不过是让自己愈发深陷泥潭之中无法脱身。
可池月乔无法克制内心的焦躁与郁愤,他翻身下床,快步走到客厅,刚想说话,被周寒翊出声打断:“洗脸刷牙去。”
池月乔停住脚步,呆滞地看着他:“什么?”
周寒翊曲起手指翘了两下桌面,提醒池月乔回神:“你不吃饭吗?”
池月乔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放了东西。他看了看好整以暇的周寒翊,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描述这种怪异的感觉,只好暂时逃避,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25
池月乔在洗手台上看见了崭新的洗漱用品,心情更加败坏,在洗手间磨蹭了半天,终于慢吞吞走出来。
周寒翊还坐在餐桌边上,手边放了台很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戴着眼镜,不停地打字,看起来像在办公。
池月乔在他对面坐下,拿了筷子只捏在手里,桌上有小笼包、油条、豆浆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虽然装在陶瓷的餐具里,但看模样都是定的外卖,没有了热气,闻起来也没有香味。
池月乔并非不饿,胃一缩一缩正疼,可他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周寒翊在忙,这会儿懒得分神正眼看他,于是池月乔得以安静地在桌边坐了一会儿。
他思来想去,最后下定某种勇气般问:“他知道吗?”
周寒翊一开始没理他,池月乔等了片刻,见对面的人当自己不存在,心里有些尴尬,又觉得恼火,伸了筷子去夹小笼包吃。
还没放进嘴巴里,他就看周寒翊的视线望过来,很随意的口吻地说:“谁?”
池月乔犹豫了一下:“我们战队的领队,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
可能人的天性就是坚持不懈地犯贱,池月乔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他也未必真的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而发现周寒翊可能会回答时,池月乔又后悔了。
“知道什么?”周寒翊将电脑合上放到一边,他猜到池月乔会问,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沉不住气。
池月乔抿着嘴不说话,周寒翊故意说:“为了合作我们联系不少,你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你问的是哪件事?”
池月乔立刻瞪大了眼睛,周寒翊看他一副魂都要被吓飞了的样子,暗自发笑。
他原来以为池月乔是个聪明人,毕竟,就算这人只是个打游戏的世界冠军,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冠军,这是多少人觊觎却无法得到的头衔。
可惜池月乔显然还不够“聪明”,在有些事情上,他甚至笨得可怕。不过这样最好,周寒翊想,否则自己如何能享受到守株待兔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