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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冤

 

。晏小观不一样,他一看就讨人喜欢,准能劝人。

朝戈听到动静,抬头一瞥,见到是晏观来面色舒缓了些。

“主君现在就吃吧……”

“嗯,放茶几上去。”

晏观照做,心说主君看着也不像是难劝的啊?可能是今日政务少?

朝戈吃得很快,晏观在边上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忍住,“主君,吃太快对脾胃不好。”

朝戈没说话,但看着是慢了些。晏观自知有些逾矩,闭嘴不再出声了。

“食盒让达西拿回去,你留在这。”

“好”,跟达西打了声招呼,晏观也不知有何事可干,又站到了朝戈身后。

“去那儿坐,隔半个时辰倒壶茶。”

晏观于是在软垫上坐下,盯着滴漏数时间。他虽然是普通人家出身,没侍奉过什么高官贵族,但礼法规制还是懂一些的。

没听说侍从还能在主君面前坐着,也不用自己笔墨伺候,只需要隔半个时辰倒壶茶吗?看起来倒像是给留下自己找个由头?

晏观晃晃脑袋,心说想到哪里去了。半天没琢磨明白,于是归咎于兀甘礼俗不同,并不似梁朝有那么多规矩。

晏观就这么在书房陪了朝戈一天,晚间出去一趟做了饭,拿来朝戈也很及时的吃了。晏观越发觉得是之前那些饭菜不适口才让主君食欲不开的!

书房里的烛火又换了一遍,晏观拨了拨茶炉前炭火,往前凑了点。

书房好大,燃了一圈的炭盆也不见得暖和,晏观哈出口雾气,搓了搓手,将领口攥紧了些。

朝戈越过书册,抬眼看去,官发的厚衫也不算薄了,怎么看着还这么冷?

“格其”,朝戈唤了一声。

外头进来一个侍卫,晏观见过许多回了。

“主君吩咐。”

“多拿两炭盆,放我前面。”

格其下去搬炭盆,晏观也提了水壶过来给朝戈添上。

炭盆搬来正放在朝戈前面,晏观坐在侧边,自然也沾了光,这下倒是暖和多了,晏观不动声色地拖着垫子靠近了些。

朝戈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三更天,晏观打了个哈欠,怔怔地盯着滴漏,显然是犯困了。

朝戈偏头扫了一眼,昏黄的烛光拢着晏观,炭火将他的脸映得温暖明灭,不知为何,心下突然生出一份氤氲。

“你回吧”,朝戈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晏观回过神,立刻端正了坐姿,摇头拒绝,“主君还没歇呢。”

“我今夜宿在这里,回去吧。”

晏观没奈何,起身告退。走时背过身关上门,借着门缝,正看到朝戈略带疲倦的眉眼。书房太大,好像连烛光都填不满,连衬着坐在其间的那个人也落寞。意识到自己内心恍惚的悸动,晏观搞不清楚,连忙垂下眼不再看。

房门轻轻地扣上了,书房里陷入孤寂。朝戈抬起头注视了几秒,复又低下头去。

日子过得快,小年这天,宫里上下一片热闹。朝戈难得歇一日,却还要上庙里祈福。

“主君从今天起一直到新年那天都要茹素,跪坐神殿,为万民祈福”,达西向晏观解释道。

难怪,主君前几日那么忙,晏观心想。

“那我知道了,日后的饭食也会调整的。”

达西看向山前和觉母谈话的朝戈,“主君这几日看起来胃口好了许多。”

“嗯,不过主君不肯喝药,不然好得能更快些。”

“不喝药?为何?”

晏观摇摇头,他不敢问。

达西心说主君之前也不讨厌喝药啊。

“那位是觉母,众生的母亲”,达西跟晏观闲聊。

晏观被勾起了兴趣,瞪大了眼睛,叹道,“真厉害,所以主君往后几天就是拜她吗?”

达西笑了,“不是,觉母要请神,求得长生天指示。过会儿有些族亲要过来,场面挺大的,你呆着别丢了。”

“嗯,不会乱走的。”

说起来,达西和晏观相处了这几日,有些投缘,达西私下挺活泼的,晏观又和他小弟一般年纪,总是多照顾几分。

祭祀的场面确实挺大的,不过离得好远,晏观扶着马车踮起脚看了好一会,意犹未尽。

今日朝戈穿了一身黑袍,袖口和领口都缀了貂皮,胸口绣了鱼龙水云纹样,红色压花腰带,上头是莲花纹。山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不见他脊梁有半分弯曲。这一身庄重肃穆,衬得朝戈在一干大臣中更加突出。

他跪在祭坛上,听着觉母的祷词。

祭祀结束后,朝戈单独跟着觉母进了禁殿。

“主君今年要问什么?”,觉母有通神之能,问灵一事即是传统。

“一问万民安康否,二问朝政顺遂否,三问自身过失否。”

觉母露出一点笑容,闭上了眼睛。

“万民有恙,宗室之阴,祸及朝政”,沙哑的人声沉重地在屋里盘旋。

觉母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主君……”

朝戈屏息,不敢惊动觉母,却迟迟不见下半句。

觉母睁开眼,逐渐恢复清明。

不是什么好兆头,朝戈面色一片阴霾。程具已安排好了,我等一定好好守着朝中。”

朝戈在神殿,底下的人也没闲着。朝伦被他大哥指使去处理新年事宜了,日日窝在永宁殿,连宫门都不得出。

正处理政务时,底下人通报太妃来了。“母妃?”,朝伦起身迎接。

太妃跨过门槛走进来,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新年将至,我和小殿下过来看看你”,说着挥手让下人递上礼盒。

朝伦虽是太妃亲生,但很小就被父亲带在身边。朝戈继位后,顾忌后朝势力,更不可能让他和巴云氏太过亲密,所以二人平日里也并不经常相见,也不大亲厚。想到这个,巴云氏不由得忌恨朝戈,若非他,儿子早已是国君,而她也会是兀甘最尊贵的太后。

“母妃来便来,还带礼物”,朝伦一把抱起朝宝。小女孩过了年就九岁了,圆嘟嘟的一个,朝伦抱得有些费劲。

朝宝倒是不见外,扶着哥哥的肩膀就要骑脖子。“诶诶诶,你别揪我,我扛不住你!”,朝伦怕她摔,连忙唤她下来。

太妃也是脸色一变,喝止了几句。

朝宝不情不愿地下地,“大哥还能带我飞呢,你咋不行?”

朝伦一时无言,他和大哥那力气能比么?当然嘴上是不会承认的,“哦对了,朝戈送了好些年礼,我带你挑去”,见妹妹的注意力被吸引,朝伦满意了。

太妃没跟过去,而是注视着桌前散乱的文书。“二殿下这几日都在做这些事吗?”

“是,主君在神殿不得出,新年内外多少事宜都是殿下在做”,说话的是朝戈拨给朝伦的人,有意在太妃面前卖个巧。

谁成想太妃冷哼一声,“这么些杂碎小事换谁不能做?”,这是不领情且驳了朝戈面子。侍人心说太妃眼高手低,二殿下如今的手段离当政还远着呢,怎么不得从细微做起,真是白白浪费主君一番苦心。

侍人尴尬一笑,立在边上不再说话,心思却转了一圈。

朝伦抱着朝宝回来,后头跟了几个人端着一排的箱笼礼盒。太妃见之不由低声呵斥朝宝,怪她不懂事拿那么多。

“没事,大哥给了许多,我要也还有,朝宝喜欢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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