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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能自己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了。

让江凌腾出手来,做些只有江凌能解决的事,不好么?

可是看江凌这意思,是恨不能连家里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跟他报备才成。

可一天到晚的,杂事不少,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倒也难分辨。

她想了想,索性偷懒道:“那以后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你可不许嫌烦。”

江凌这才脸色转霁,把她的手揣在自己的袖子里,问她还有什么别的事。

锦鱼就把老太太让她娘回府的事也说了。还道:“可是我也不太想我娘回去。在朴园清静多了。离咱们也近。”

江凌扭过头来,看着她,笑而不语。

锦鱼不解,歪着头,睁大眼无辜地瞅着他。

江凌眼中便流溢出浓浓的欢喜来,情不自禁凑上来,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

锦鱼飞红了脸,睃看左右。

除了豆绿,倒也没别人在跟前。

只是豆绿这丫头在旁边屋檐下,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笑她。

她不由脸上更红。这有什么可笑的?!她扭着头狠狠去瞪豆绿。

江凌却脱出手来,伸手扳正了她的脸庞,笑道:“岳母与你都是淡泊的性子,真是视富贵如浮云。难怪当时不嫌弃我。我可真有福气。”

锦鱼叫他夸得脸上滚热,心里却甜丝丝地,冲他笑道:“我才有福气呢。如今这满京里,谁不羡慕我嫁得好夫君!”

江凌伸手拧了拧她的脸颊:“我们天设地造,都有福气!”

锦鱼瞥他一眼,见他玉色的脸,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倒像个淘气的孩子,哪里有半分如外头人传的那样,厉害不好惹。

到了正日子,两人都好好睡了个懒觉,看着时辰差不多,才坐上马车去了宜春侯府。

之前他们倒是来过几回。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

刚到门口,还没下车,宜春侯家看门的十几个小厮,便着急忙慌地冲了过来,往街东西口一拦,竟是不许路人穿行。

锦鱼扶着江凌的手在台矶前下了车,就见角门外已经立了数个婆子迎上来,极是殷勤地,道:“我们侯爷跟夫人一大早就念叨着呢。”

侯爷跟夫人?不是锦熙跟宜春侯世子?

锦鱼瞥了江凌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模样,便也从容地笑着,进了门。

还没到二门上,就见宜春侯世子小跑着迎了上来。想是得了信,特意出来迎接的。

这态度,锦鱼怎么看都觉得这有点儿殷勤过度了。

不过还是笑着叫了一声“姐夫”。

有些日子没见,宜春侯世子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原来厚实的脸膛也瘦了许多。

见着他们,脸上露出几分如释重负。

锦鱼猜想,这半年功夫,他多半是夹在锦熙跟自己的亲娘之间,左右为难,才搞成这样。

宜春侯世子人品不坏,只是性子耿介,手腕想必不够圆滑。

这婆媳矛盾,可谓是世间最难解决的矛盾之一。

确实不是他能处理得了。

不过今天宜春侯府对她跟江凌这样盛情,不看僧面看佛面,锦熙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不过她心里总觉得奇怪,锦熙跟锦心不同,是个有主意的,人也正派,这么久了,怎么没能在府里扭转局面呢?

江凌笑着上前,扶着宜春侯世子的胳膊,道:“恭喜姐夫了!”

宜春侯世子脸上这才浮起一层红光,拱手道:“多亏你周全。”

锦鱼不知道这话从何而起,江凌也没跟她提过。

就听江凌道:“姐夫言重了。你在四厢都指挥使任上也有五六年了,这个步军都指挥使的缺,也是刚刚好出来。原就该是你的。”

锦鱼因为被她爹拉着听朝堂议事,对这些官职倒略有所知。

宜春侯世子是个四品的爵衔,可授的实职是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跟江凌一样,是个从五品的官职。

步军都指挥使却是正五品。

这是升了一级,难道江凌说恭喜。

宜春侯世子年纪也不算大,有个正五品的实职,也算不错了。

听宜春侯世子话里的意思,这事江凌出了力。

难怪今天宜春侯府这样盛情款待。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跟江凌提锦熙的事,这才没几天啊?

一个正五品的实职,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江凌又不是吏部的大员?他怎么做到的?

她心中不解,可当着宜春侯世子的面,倒不好问。

一时进了二门,就见锦熙站在花厅堂前,与一帮仆妇等候着。旁边一个二十上下俊俏的妇人抱着幸哥儿。

锦鱼忙上前,仔细瞧锦熙。

原本锦熙生完幸哥儿后,整个人都长得圆润发光,如今却瘦得脱了相。

难怪她不肯回去见老太太,也不肯让她来见她。

这才小半年的工夫,竟是老了十岁。

可见这日子过得有多苦。

锦熙看见她,眼眶一红,竟滴下泪来。

锦鱼眼圈也跟着红了。又有些内疚。她因为之前一直忙乱,好容易办完许夫人的丧事,回家呆着,便懒得出来走动。也没想到锦熙居然过得这样凄惨。

她掏出绢子按了按眼角,转头去看幸哥儿,想逗逗幸哥儿。

幸哥儿却认生,闪着大眼睛,扭开了小脸,缩到那妇人怀里。

宜春侯世子大声吼道:“这是你五姨,还不快叫五姨母,五姨父!”

幸哥儿其实也才一岁半,被这一吼,顿时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锦鱼忙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用玫瑰汁浸红的奶糖来哄他。

那抱着幸哥儿的妇人却一把挡开了她,笑道:“姨母说了,不能给哥儿吃糖。”

又回头安抚幸哥儿。幸哥儿倒也听她话,立刻止了哭,只把头扎到这妇人怀里,不肯抬头。

锦鱼见她称宜春侯夫人为姨母,又这般不客气,便转头问锦熙这人是谁。

锦熙却只是呜呜地哭,一句话都说不出。

宜春侯世子在后头道:“这是我母亲娘家的外甥女,如今帮着我母亲照应着幸哥儿。我称她一声宋表妹。”

锦鱼心里猛地一揪,明白锦熙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真没想到,宜春侯夫人狠到这个地步,把幸哥儿都抢走了。还找了这么个外甥女来,这打算真是司马昭之心,明明白白。

她便装不懂,笑道:“那倒是委屈宋表妹了。不在自己家呆着,来宜春侯府帮我姐姐看孩子?”

那宋表妹听了这话,抬起一双秋水盈盈的眼,极委屈地喊了宜春侯世子一声:“表哥!”

便眼中落泪,紧紧抱着幸哥儿,委屈得跟被雨打了的小白菜一样。

幸哥儿挥舞着白嫩的小手往她脸上抹,小嘴里还嚷着:“姑姑不哭。幸哥儿听话。”

稚声稚气的,听得锦鱼都心如刀割。

多懂事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

可惜自己的亲娘站在一边,竟是陌生了,只知道对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姑亲。

锦熙在旁边,早哭得呜咽哽咽。

锦鱼忙上前扶住她,转头对江凌道:“我们姐妹有些日子没见过了。你跟姐夫说会子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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