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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锦鱼无语,心里暗自惭愧:……爹,我可真没您老人家这么多想法。

她还想再听她爹怎么扭转乾坤,把她说得神乎其神,就听锦心道:“爹爹,谁不知道,您在朝堂之上,一百个人都说不过你一个!这样的手段,你立了心要替锦鱼开脱,我与母亲便是一百个加起来,也说不过您!”

锦鱼对景阳侯的事知之甚少,也不关心。听到这话,不由吃惊。她看她爹一向不怎么多话,举止从来都刻板严肃,原来很善辩么?

正诧异,就听侯爷道:“我可是亲眼瞧着你刚才对锦鱼又骂又踢又打的,全无半点淑女风范,长姐气度。我却没亲眼瞧见她如何欺负你!我还没问你的错,怎么你倒要一直逼着我对锦鱼兴师问罪?锦心,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不小了,回头到了婆家,若也如此行事,必吃大亏。”

说着,再度站起,下炕走了几步,出了落地罩,回头见锦鱼还一脸魂游天外地缩在纱幔之下,走过来,叹了一气,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锦鱼从小到大,没有跟任何男性牵过手。

头一回被父亲这样牵着。男性长辈的手,宽大,骨节分明,粗糙而干热,叫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两人的步伐,一大一小,一轻一重,塔塔塔塔,在这安静的秋夜里,皎洁的圆月下,声音格外分明,也离奇的和谐。锦鱼心里酸酸涩涩,不由暗想,若她当初没被送到庄上去,景阳侯会不会也牵着她的手,教她学步?

出了古香堂,茯苓打破了沉默,道:“侯爷,已经戌时二刻了,再过一刻,府里各处都要落匙。若要教训姑娘……,不如等明儿个下了朝?”

锦鱼回过神来,正要松开景阳侯的手,却听景阳侯道:“今后五姑娘就住到紫竹斋去。你去替她收拾。”

锦鱼不知道紫竹斋是什么地方。却见茯苓小眼大睁,似乎十分吃惊。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锦鱼被景阳侯牵着手,像个小孩子。

她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走到哪里都不重要,就这样安静无言地走了一路。

月光下,已经能看见望燕楼的屋脊,像夜海里翻涌的浪。

景阳侯突然站住了脚,松开了她的手,背手而立,半天,说出了一句她做梦都想不到的话来。

景阳侯说:“你很好。别叫任何人欺负了去。”

锦鱼本正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猛地听到这话,不由抬头,看着那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内心里涌起无数难言的情绪,她嘴唇轻轻地颤动着,眼睛亮亮地潮润起来。

原来景阳侯真的是她的父亲。

就听景阳侯道:“敬国公府的事……”语气斟酌迟疑,似乎想解释什么。

锦鱼回过神来,秀巧的嘴角高高翘起:“父亲不必担心,我一点儿都不稀罕。”

侯爷转过头来,凝视了她片刻,眼神中有赞许,有愧疚,更多的却是释然。

他浑身似乎都轻松了不少,便又慢慢往前走。

锦鱼想了想,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我从小没被您牵过。爹爹再多牵一会儿!”

景阳侯脚步微顿,却没甩开她。

两人又走了片刻,眼看就到望燕楼门口,景阳侯突然道:“今日你见的那三家,都比那永明侯府强上百倍。”

锦鱼心头一跳,没明白过来。半天却听景阳侯道:“若你能从中任选一人,你可还稀罕那永明侯府?”

夜色里锦鱼只觉得脸颊滚烫,喃喃道:“不都已经定了的事么?”

却听景阳侯傲然道:“你的终身大事,岂能拿来交易?放心,若你瞧中了谁,爹爹自然替你作主。谅那永明侯府也不敢说个不字。”

锦鱼心头一跳。是巧合吗?她爹让许夫人带她出门,正好遇到三个年纪家世相当的年青人?

还是根本是她爹怕她日后后悔,让她在纳征之前,再选一回?

那三个人都是嫡子,虽都非长,可配她,仍是她高攀了。

若是后者,她爹也未免太有本事了。安排得不着半点痕迹。怕便是敬国公夫人与许夫人都未必能看得明白。

她眼睛里热热的,映着月光,莹莹有泪,她像一头小鹿仰视着眼前高大的父亲,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想反悔。”

景阳侯避开她的目光,眼中似乎有晶光闪过,片刻后,他道:“那江凌……我今日见过了。倒不是个笨人。罢了……低嫁也好,他们永明侯府绝不敢亏待了你。”

锦鱼更是吃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瞳子,嘴角却像放开了的风筝,要翘到天上去。

许是她那模样太过呆傻可爱,景阳侯抬手,圈起食指姆指,冲着她的脑门,轻轻一弹。

锦鱼吃痛,抬起右手捂住脑门,却不但不恼,反放声大笑。清脆的笑声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寂静的夜风里悦动不停。

下一刻,她的左手又陷入了一只温热的大掌中。

她止住笑声,吃惊地喊了声:“父亲。”

景阳侯却没看她,抬脚慢慢前行。她只得加快脚步跟上。

就听他小声道:“小时候没牵过。今儿便多牵一会儿。”

锦鱼住进了紫竹斋。因太夜了,又累了一日,便胡乱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才发现,这地方一头连着望燕楼,一头连着府里的后花园。原是景阳侯自用的精室雅舍。

正房三间,倒座四间,进门两边都是雕粱画栋的抄手游廊,环抱着小巧的天井。

天井里没辅青砖,而是辅了雪白的卵石,石隙长着厚厚的苍苔,窗下无花,种着杆杆紫竹,竹香宜人。

正中却立着一座细长高耸的太湖玲珑石假山,悬葛铺萝。

下头又掘了一方弯月小池,水色青碧,养着尺长红黄白花各色鲤鱼。

石畔,又种了两株大魏紫。

姚黄为王,魏花为后。可惜早已经过了花期。不然这两株魏紫盛开,映着下面小池,必是浅紫红晕,娇艳欲滴,如贵妃照水,美不胜收。

正房里的摆设布置,更是比老太太的含饴斋还要富贵豪气。

更厉害的是,在倒座还有一间小厨房,一应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

平素府里人要进望月楼一次都不易,她如今想去,不用走前门,从这小月亮门,迈脚就去了。

锦鱼明白,她爹确实更偏心锦心。可是现在看来,对她也不坏,这就够了。

血缘真是极奇怪的东西。

她在庄上十几年,没见过她爹,总觉得是个陌生人。又因她娘的话,心里对她爹是有些敌视的。

不想昨日他救了她,又牵了牵手,她竟再也恨不起来。

吃过饭,怕秦氏担心,便穿好衣裳,带着豆绿茯苓两个去了浅秋院。

还没进堂屋门,秦氏就眼睛浮肿地冲了出来。

母女两个不过是一夜不见,竟像是隔了三生三世一般。

秦氏抱住她便痛哭失声,锦鱼本来没觉得如何,可她娘这一哭,她也忍不住酸了鼻头,泪珠儿一个劲儿地往下滚,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哭。

两人莫名地哭了一阵,倒是茯苓在旁边劝道:“姑娘能住进紫竹斋可是天大的福气。姨娘该欢喜才是。”

锦鱼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她爹为什么要叫她连夜住进紫竹斋。不过是不放心许夫人与锦心,怕他不在家时,许夫人与锦心打上门来。住在紫住斋,许夫人与锦心却是不敢闯进去打人。

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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