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自己去瞧,让你表兄带你去。”
白家三子白牧上前一步。他一直跟在老太太身后偷偷瞧姜溶,只是这会儿得了吩咐才站出来,微微行礼:“表妹。”
“走走走!我们去吃鱼丸!”姜溶也顾不得别的了,牵住他的手就往前走。
白牧有些紧张,回头瞧一眼,见姜夫人冲他微微点头,才敢回握住那只手,跟着往前跑。
姜溶直接进了厨房,四处扫视。
“在锅里热着呢。”白牧牵着她往灶边去,将里面的小蒸笼一个个拿下来,放在灶台上。
蒸笼里是各式各样的江南蒸点,与京城的风味大不相似,姜溶尤爱这一口,伸手便要拿。
白牧立即拦下:“当心烫,用竹箸。”
姜溶看着他,咧开嘴笑:“好。”
他有点儿不敢跟她对视,匆匆取了筷子来交给她。
姜溶有了筷子,眼里就只剩下吃的了,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食物,像是怕有些跟她抢一般。
她吃东西,白牧就盯着她看,几乎要连她有几根睫毛都数清了。
“表兄,你真好。”不跟她抢吃的,也不拦着她吃。
白牧脸颊微微发烫,紧张询问:“那你以后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姜溶瞥他一眼,嘴里还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道:“娘也说让我以后和你一起住,你能给我买好多好多吃的。”
还是小孩儿心性呢。白牧扬起唇,心里没那样紧张了:“那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姜溶点头如捣蒜。
“你慢些。”白牧抚抚她的背,“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你不要吃快了堵住了,晚上又要肚子疼。”
她想起肚子疼的感觉,脸都皱到一块儿,放下筷子:“好,那你收起来,我一会儿再吃。我娘要是不许我吃,你得帮着我。”
“好,我帮着你。”白牧忍不住笑,“外面海棠花开了,你要不要去看?”
“去。”姜溶伸出手。
白牧愣了一下,握紧她的手,缓缓往外走。
院外的海棠长得正好,拥挤在枝头,十分热闹。
姜溶摘不到,白牧轻松够到树枝,轻轻拉下,让她慢慢选。
一排海棠树外是小湖,湖旁姜夫人和老太太边说这话边瞧着他们俩。
姜夫人道:“那人虽是莫名放过溶溶了,可我这心里还是担心得紧,万一还有下一回,万一下一回放不过,溶溶可该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微微叹息:“五郎这孩子也是你们瞧着长大的,品性如何,你们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
“我不曾怀疑五郎人品,只是突然觉着,也不要办什么酒席婚宴了,趁快,就这几日,两家坐一块儿吃顿便饭,便算是礼成了。”
“这般也好,我这里不曾有何意见,想必你哥哥嫂嫂也能明白。至于五郎……”老太太笑了笑,“他喜欢溶宝喜欢得不得了,自然不会不愿意。”
不远处,姜溶折下一段花枝,要往头上戴。
白牧接过:“我来。”
姜溶抬着眼,盯着他的手腕,欢喜问:“好看吗?”
“好看。”他整理整理她的碎发,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
姜溶有点儿小得意,眉开眼笑,牵着他的手晃来晃去:“有多好看?”
“和仙子一样好看。”他也展颜。
“娘!”姜溶抬眼瞧见母亲,瞬间松了手,扑闪着胳膊朝母亲飞去,“娘!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去扶外祖母,我和你表兄说几句话。”
姜溶乖乖走到祖母身边,眼却悄悄朝母亲和表兄看去。
真奇怪,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的面儿说的?还偷偷瞧她?
她脑瓜里装不下这样多东西,上一刻还在纠结,下一刻听外祖母说要吃什么东西,转头便忘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姜夫人跟她说起,她才想起这事儿。
“我过几日就要去表兄家住吗?”
“以后不是表兄家了,也是你的家。”
“那表兄家里的好吃的,我都能吃?”
姜夫人摸了摸她头:“是,都能吃。”
她开心得连连拍手:“好!那我要去表兄家住!”
姜夫人有些无可奈何,也只能随她去:“以后要听你表兄的话,不要乱发脾气。娘会常去看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告诉娘。”
她什么都没弄明白,以为自己只是去表兄家住几天,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郑重点头:“好!”
“溶宝要和表兄成亲。”姜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无论她能不能听得懂,都应当跟她讲讲,免得到时又要闹脾气。
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突然被拦住。
拦人的小厮拿出平南侯府的令牌,毫不客气道:“我们爷要见姜家小娘子,限你们明晚前将人送去,否则,你们应当知晓后果的!”
姜夫人看奶娘一眼,奶娘替为答道:“我们家娘子已许了人家了,不好见外男。”
“您这是说笑了,请小娘子去坐坐而已,许不许人家又有何干呢?”小厮没给她们答话的机会,“我们家爷还等着我回去传话呢,不多留了,告辞。”
姜夫人气急,沉声吩咐:“回府。”
姜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明显感觉到母亲生气了。她看母亲一眼,亲亲母亲的脸:“娘,不生气了。”
“不是生溶宝的气。”姜夫人轻轻贴着女儿的脸,心中忧虑万分。
“是我的错。”一旁的姜家大郎姜淮垂首自责,“若不是我快马前行,不慎冲撞了那人,便不会如此。”
姜夫人疲惫摇头:“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无用了,想想如何应对吧。”
回到府,姜家人聚在一堂,沉默不语,只有姜溶一人在厅里玩九连环,脸上还挂着笑。
“明日……”姜家郎主轻轻捶了捶腿,“明日便送二娘去吧。”
“我不同意!”姜夫人拍案而起!
正在玩九连环的姜溶被吓得一抖,转头看来,奶娘侍女立即去哄,姜夫人见状,声量也放小了一些:“我不同意,你我皆知那萧青棠是个什么人,怎么能这样轻易将二娘送去?岂非羊入狼口?”
姜大人神情沉着,不缓不急:“那你可有更好的法子?你我也皆知,依着萧家那位的性子,不是不可能带着人闯进我姜府来抢人,到时可就没这样简单了。”
“你在圣上身边多年,难道就不能……”
“你不是不知陛下有多纵容萧家,我这点儿脸面有何用?何况现下事情暂未发生,只要姓萧的说一声真只是邀请去作客,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姜夫人红了眼,哽咽道:“难道只能将人送去吗?我们溶宝本就心智有缺,如何能应付?”
“是我冲撞了他!要杀要剐也该全冲我来!明日我去!”姜淮愤慨起身,“我们都知那萧青棠是什么人,花天酒地暴虐成性,后院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非要小妹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我们怎能将小妹送去那种地方?让我去!我一个男儿,最多不过丢了性命!”
“你以为你去了,他便能放过你妹妹了吗?”姜大人看向姜淮,“都快当爹的人了,怎还这样沉不住气?你好好坐下,莫要冲动。”
姜淮依言坐下,痛心万分:“真要将小妹送去吗?”
姜大人叹息一声:“等明日将人送去后,我便去陛下跟前求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