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
“嗯?”阮苏以为阮炘荑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神情微敛, 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在阮苏的注视下,阮炘荑莫名心虚,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都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一个人,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伴?”
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阮苏看向阮炘荑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她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米糕喂进嘴里,下颌咀嚼动度是肉眼可见地增大,仿佛此刻吃的不是米糕,而是阮炘荑那个没心没肺、挨千刀的小兔崽子,恨不得将她抽皮拨筋那种。
阮炘荑被阮苏的眼神怵到,脚后跟微抬,战术性地往后撤了半步。
喉咙微动,阮苏声音冷彻入骨:“你是皮紧,想挨收拾了?!”
“没有没有。”阮炘荑连连否认,毫无说服力地辩解道,“妈妈,我只是单纯的关心你……”
“呵。”阮苏喉间闷出声冷笑,“你的关心?大可不必。”
偷偷咽了口唾沫,阮炘荑哪里还敢在书房多呆,边说边往门口方向撤:“妈妈,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薄薄的眼皮微掀,阮苏冷不丁开口,声音凉幽幽的,没什么起伏:“站住。”
阮炘荑脚步一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阮苏敛眉淡淡地看着她,眸光深远,带着阮炘荑看不懂的深意,“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好……”
隔了好一会儿,阮苏才沙着声音继续说:“她会回来的。”
“她说过,她会回来的。”
阮炘荑隻觉眼眶莫名发涩,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阮苏抬眸,怔怔地看着阮炘荑,她的眼神很认真,却没有聚焦,就像在透过她看别人:“软软,你不懂。”
“她向来说话算数的。”
“这一点你和她很像。”
在没认识莘翊之前,阮苏是不信这世上是有鬼神的。
但在认识莘翊之后,阮苏的世界观已经被她彻底颠覆。
当年莘翊是阮苏亲眼看着下葬的。
而这么多年,一直支持阮苏坚持下去的,是莘翊在走的时候,同她说,‘苏苏,等我。’
‘时间到了,我会来找你。’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也是自天之后,阮苏将莘翊送她的所有能辟邪的东西收了起来,她想,只要能再见她一面,哪怕是鬼也无所谓了……
当然,那段时间阮苏还被一些神棍骗了不少钱。
书房的门被阮炘荑轻轻阖上。
听见关门声,阮苏搁下筷子,单手撑着额头,灯光将她的脸衬得晦暗不明,眼眸依旧眉眼什么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炘荑从楼上下来时,温惜寒正端着桂花酒酿小丸子慢慢吃着。
周姨则在收拾厨房。
阮炘荑身形从后面一绕,在温惜寒身侧坐下,嬉笑着问:“姐姐怎么样?周姨蒸的米糕好吃吧?”
温惜寒颔首:“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阮炘荑一脸讚同地点点头,抬手指了下楼上,压低声音说:“现在周姨很少做了,今天还是托了妈妈的福才吃到的。”
温惜寒摇头失笑,又吃了两口小丸子,就将碗递给阮炘荑:“我吃不下了。”
一碗桂花就酿小丸子,她已经吃了快一半。
阮炘荑习以为常地接过,捏起小瓷杓继续吃着。
温惜寒坐在一旁偏眸安静地看着她吃,精致的桃花眼不自觉地弯起,在阮炘荑将碗放下时,捏起一张纸巾轻轻擦拭了下她的唇角。
阮炘荑下意识地握住温惜寒的手,眸光一抬,视线不期然地对视上。
她舔了下唇角,偏头一点点朝温惜寒贴近。
在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时,温惜寒闭上了双眼。
炙热的呼吸打在鼻尖,但想象中的温软唇瓣并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身后突然传来的两声咳嗽声。
温惜寒猛地睁开眼,推开了近在咫尺的阮炘荑。
阮炘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咬着下唇转头朝后看去。
知道自己打扰到两个小年轻好事的周姨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阮炘荑:“……”
吞了吞喉咙,阮炘荑再度朝温惜寒看去时,迎接她的是一张被捏成一团的纸巾。
纸巾哪有什么重量,轻飘飘的,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痛,反而更多的是某人的怨念和嗔怪,弄得有些痒。
讪笑着将掉地板上的纸团捡起扔进垃圾桶里,阮炘荑刚准备哄人,温惜寒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阮炘荑起身将茶几上的盘子、碗筷收拾了,才端着杯热好的牛奶往上楼走。
翌日,阮炘荑成功达成了睡到自然醒的愿望。
慢悠悠地收拾好下楼,结果没在客厅沙发看见阮苏的身影,阮炘荑面露稀奇,晃进厨房向正在洗菜的周姨问道:“咦,周姨,我妈妈今天这么早就出去了?”
周姨择菜叶的动作一顿,朝楼梯口望了一眼,轻声说:“没,小姐还没下来。”
“哦~”阮炘荑了然,难怪今天早上的觉这么好睡,感情是亲妈自己都赖床了。
“小小姐想吃点什么?”周姨拧开水龙头,有条不紊地洗起了菜叶。
“吃什么?”阮炘荑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这个点,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又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