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
这个样子的软软,还真的和小时候有求于人的模样别无二致。
“抱歉,姐姐。”阮炘荑低着头,声音透着明显歉意。
“没事。”温惜寒不着痕迹地将手上力道松了些,默默与阮炘荑拉了点肉眼都看不见的距离出来。
阮炘荑慢慢转过身,支着一条腿僵硬地往前迈了一步,待站稳后,她扯起抹牵强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好多了,姐姐你让我自己走吧。”
温惜寒盯着她看了几秒,薄唇微抿,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一点点将手松开了。
当然也没完全松开,只是维持着原姿势,和阮炘荑拉了点距离出来。
感觉到温惜寒将手全部松开,阮炘荑掐了掐大腿,笑意更加牵强,强忍着将眸中的失落压下,吃力地挪动着两条腿,缓慢而艰难地朝自己的房间移动着。
从温惜寒的角度看去,阮炘荑咬着下颌,精致的侧脸绷着,看似是自力更生,实则倔强又要强,跟在赌气似的。
在阮炘荑勉强挪了两步后,温惜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腰,将人揽进了怀里,目不斜视,呼吸频率也跟着放缓,不由分说道:“我扶你。”
“这样快一点。”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但因为两条腿都麻着,阮炘荑上半身有些佝,看着要比温惜寒矮上那么一点,这会又被她这么一搂,整个人就像是完全窝进了她怀里一样,又娇又软的。
“额……”阮炘荑身子有一瞬的僵硬,但在不经意垂眸间看见了腰间虚握着的手时,所有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
吸了吸鼻子,阮炘荑垂着头,用力抓了下裤腿,酝酿着语气说:“姐姐……是嫌弃我走得太慢了吗?”
在温惜寒看不见的地方,阮炘荑努力将唇角的笑意压下,微翘着的小拇指颤了颤,秀气的双肩微微瑟缩着,一副可怜弱小又无措的样子。
有一说一,她这副小可怜样是真的欺骗性满满,让人不动容都难。
但温惜寒依旧怀疑阮炘荑是装的。
毕竟这小兔崽子小时候就靠着这副模样骗了不少人,长大了又变成现在这蹬鼻子上脸的死样子。
看着像隻单纯无害、软萌可欺的小白兔,实则是隻极其狡猾、心眼多得不行的狐狸。
“没有。”温惜寒语气如常,唯有太阳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我只是怕你没站稳摔地上了。”要是摔出个好歹,她就真的不好向阮苏交代了。
虽然她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呼气声重了一分,阮炘荑咬着后槽牙说,“不会,我没那么脆弱。”
“嗯。”温惜寒也没将手收回,扶着阮炘荑一步一顿地往房间走去。
其实在走了三步之后,阮炘荑双腿的酥麻感已经缓解了很多,但温惜寒依旧扶着她的,仿佛一点都没有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已经比最开始顺畅了很多。
这么难得的福利,阮炘荑自然不会放过,吃力地挪动着腿,装作依旧麻得不行的样子,走得及其缓慢,就差将腿拖着走了,直到走到房间门口时,阮炘荑才长舒口气。
结果还不待她伸手去开门,一隻纤细白净的手就先她一步,握住门把手,轻轻将门给推开了。
“现在还麻着?”温惜寒拧眉打量着阮炘荑的双腿,语气很淡,眼眸深处藏着关心。
“好多了。”与温惜寒探究的视线错开,阮炘荑有模有样地捶了捶腿,侬声软语道,“谢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我今天肯定要和地板亲密接触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阮炘荑丝毫没有要从温惜寒臂弯里出来的意思。
“嗯。”温惜寒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不对,继续扶着她,朝床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采光要差一点的原因,温惜寒总感觉这间卧室要比她那间小一点,布局那些倒是相差不大,若说唯一区别就是,这边要整洁不少。
小鬼不仅把自己带来的床单被套换了,还理得整整齐齐的,面上看不见一点褶皱,一看就知道是套上后,没有在床上躺过,更别提在床边坐过的了。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这整洁的床单,温惜寒不禁起了个坏心思,想将它给弄乱、弄起褶皱……
阮炘荑也顺从,任由温惜寒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大概阮炘荑是坐下的动作太过自然,又或者是在进房间之前温惜寒就瞧出了她腿上的端倪,在她坐下之后,温惜寒撩了撩长发,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从她喉间发出,“终于不麻了?”
房间没有开灯,并不是很亮,温惜寒又居高临下地站着,阮炘荑抬眸望去,只能瞧见她清冷精致的侧脸,下颌线瘦削明显,薄唇掠着极浅的弧度。
镜片遮掩下,望不及她眼底的神色,但阮炘荑猜,应该是玩味的。
阮炘荑仰着脖颈,不卑不亢地与温惜寒对视,长发自肩头滑落,发梢打着小卷,她勾了勾唇,面色从容道:“不麻了,其实在进房间的时候就不是很麻了。”
温惜寒诧异阮炘荑的坦诚,然而下一秒,就听见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兔崽子说:“姐姐今天能这么帮我,我其实挺意外的;不像我妈妈,我上次从沙发上起来,腿麻得差点没站稳,她居然很遗憾地说,‘嗯?居然还没摔?’,你说这是亲妈吗?”
温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