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忆
突如其来的吻在这样的情形下简直荒诞不经,朱厌怔了一秒才回过神,喉咙里滚动着一声轻笑。
他眯起眼,微微张开嘴去迎合,谁知希泽竟直起身终止了这个吻。
“还好你关了监控,不然估计明天就会有花边新闻传出,堂堂‘审判者’希泽竟然是个gay,还和反抗军头子不清不楚……”朱厌摇头晃脑,极尽嘲讽挑衅之能事,“啧啧,不知道要有多少小姑娘伤心欲绝呢。”
希泽坐回了椅子,动作依然优雅,好似刚才的一幕并未发生。他没有理会朱厌没品的玩笑,而是用一种回忆的似平静似怅然的语调道:“十年前,我还在为你争取eas的特赦文书,你就已经从申迪勒跑出来了。”
“谈理想不成所以就谈旧情了吗?”朱厌神情戏谑,“抱歉啊,我有新欢了,就是陆深那个小白脸,你们eas应该有他的档案吧?长得比你帅,虽然嘴臭了点,但还算听话……”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希泽再度从椅子上站起,俯下身,与他唇齿纠缠。
这个吻很强硬,不符合希泽一贯表现出的彬彬有礼,但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被隐藏得很好,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本性。
毕竟是努尔维斯家族的人啊……
朱厌不由想到十年前他和希泽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他们互相道出了心意,然后就做一场一事达成了共识,于是朱厌向eas请了一天假,希泽订了个包间。
一切都透着草率,就像所有青春期的恋爱。尽管两人都已经是eas的正式探员了,但短短二十年的经历太过简单,使他们在任务之外的行事充满了幼稚。
那时的希泽很青涩,朱厌稳稳地占据了主动,他开始亲吻希泽时发现对方一下子就红了脸。他还有心情调笑一句:“真看不出来你姓努尔维斯……”
然后希泽有些不高兴了,脸一下子冷了,眉头微皱。
这个别扭的家伙一向不喜欢别人提他的家族,他人看来的荣耀在他看来是耻辱,他似乎更愿意凭自己的努力争取一切而非家族余荫。但既然姓了努尔维斯,又如何能真正做到公平竞争呢?
朱厌是知道希泽的心思的,他一面在心里嗤笑这位挚友的单纯,一面又恶劣地想在他的底线上蹦迪好让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至于蹦迪之后……
朱厌虚情假意地道了句歉,正要说些甜言蜜语哄人,就听到扔在地上的通讯器响了。
希泽皱了皱眉道:“是你的。”
希泽和朱厌级别不同,通讯器配置自然有高下之分,呈现在铃声上的细微差别对于异能者来说不难区分。
那时的朱厌还没有觉醒异能,自然听不出差别,他耍赖似的往床上一瘫,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请过假了,不用理。”
希泽却已经翻身下床将通讯器捡了起来递给他:“应该是紧急任务。”
朱厌不情不愿地扫描瞳孔后打开通讯器,确实是一条紧急任务,红色的字体张牙舞爪:“立即前往约克街113号。”
和以往发号施令的语气没有区别,他却没来由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更像是错觉。
他瞄了眼希泽,吊儿郎当地笑着问:“要不做完再走?”
希泽冷冷地看着他:“立即。”
“好吧好吧。”朱厌只得哀叹着穿好了衣服。
他知道希泽是个极其守规则的人,面对工作一丝不苟,不像他成天就想着各种方法偷懒,美其名曰“不为资本家打工”。
而他在希泽认真起来时,往往是尊重对方的意见的。
更何况,面对eas的紧急任务,他没有拒绝执行的余地。
那天,朱厌在半小时内赶到了约克街,谁知等待他的不是任务,而是eas的秘密逮捕令。
罪名:危害联邦安全。
关押地点:申迪勒疯人院。
朱厌一直行事张扬,他在暗网上发表一些言论也从未想过后果,却没想到这些细枝末节通通成了他的罪证。
他知道eas这么大动干戈地处理他目的肯定不是在他,大概和希泽有关。至于是努尔维斯家族的权利斗争,还是怕他把希泽掰弯,朱厌不得而知。
那时的他太弱小了,不过是困于蛛网的飞虫,身在局中,不知全貌,任人宰割。
他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不知将何去何从,他是那些大人物眼中可以随意牺牲的小卒,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恨透了这种境遇,无从破局。
然后呢?
后来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只记得他确实是死了。
申迪勒疯人院是关押政治犯的地方,他们不吝于以最下作的手段从精神层面废掉一个人。
电击、毒品、致幻剂、感官剥夺……
朱厌法地去吻他的眉毛和眼睛。
正在朱厌纠结着要不要假意配合一下的时候,希泽分开了他的腿,将他的双腿架在椅子扶手上,随后扶着自己的阴茎,对准了他的后穴。
属于活人的体温对朱厌来说烫得令人恐惧,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希泽注意到了,但还是不由分说地将阴茎向前一送,没入了一个头。
被侵入的感觉带来心理上的冲击,朱厌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就将多余的动作压抑住了。
希泽盯着他的脸,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进入。朱厌尽力放松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本不是用于交媾的器官想要完全接纳外物并不容易,希泽的阴茎尺寸不过是白种人的平均水平,但对于朱厌来说依旧恐怖。朱厌感觉自己被一个钝刀子割开了,从外到里。
与此同时,全身体表的皮肤好像撕裂般刺痛,异能受到同源的刺激,在血管里暴虐地涌动。
朱厌额角青筋微跳。
申迪勒疯人院的黑色隔间里,那人一共给朱厌进行了三次灌肠,才清除所有秽物。朱厌的灵魂和肉体好像被硬生生分离了,他冷静地看着自己任人摆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那人将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伸向朱厌的后穴,两根手指直接插了进去,在里面搅动、扩张。他从手术台旁桌上的托盘中拿了一根两指粗细的金属棒,从朱厌的后穴直插到底,然后抽出手指。
朱厌喘着粗气,后穴里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恐惧。那人用讲解的语气告诉他:“这是扩张,可以让你到时候少受点苦。”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晦暗的空间中只剩下朱厌的呻吟和喘息,像是濒死的动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属棒逐渐变粗,从成年人阴茎的正常粗细,一直到小臂那样粗。朱厌结合自己所知的知识分析得出,这是一种新型合金,热胀冷缩反应尤其明显,常用于制造战斗机的外壳,以便在被击中后快速膨胀填补空隙,防止坠毁。对于上层阶级来说,这种军方千辛万苦研制出来的材料显然更适合做情趣用品。
朱厌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被从里到外撑开了,随时都会四分五裂。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那种锲入肉里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化为齑粉。
“老兄,给我个准话,是哪位勇士要上我?”朱厌痛嘶着,用戏谑的语气问。
那时的他尚未脱离凡人的范畴,他会恐惧,还怕痛怕得要死。所有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辨不分明,也许只有用仇恨才能概括。
他开始漫无边际地仇恨,仇恨该死的eas手段下作,仇恨自己为什么平日里无知无觉没有狡兔三窟,仇恨即将降临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