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逃出府(惩罚)
时间紧迫,夏谨的眼神一瞬清明,软成一滩水的身子跌跌撞撞的爬起,抓起木施上的外衣就一把掀开他事先留了缝隙的窗,爬了出去。
这场出逃,夏谨也算是临时起意,以前他想的是如若一直这样,王爷做什么他便受着,全当做是报答王爷这两年来锦衣玉食的照顾,可他也知晓,王爷不可能一直不碰他,这一日总会来。
本也没想到会是今日,说来,还是他不小心听到了小安他们议论的,说是从明日开始送来的药汤都要换成易受孕的,要不是听到这些,他也下不了决心这么快就跑。
时间紧急,夏谨把他能想到的全都付诸了行动,他白日时,偷偷拿这些年在王府做工的钱买通了院墙外一个卖菜的小工,答应今晚会在后院的一处小巷里接应他出去。
而此时,夏谨正躲在王府后院的小山之后,不太灵光的脑袋滴溜溜的转,思索着从哪走能躲开府里无处不在的暗卫。
倒是小山后面有个池塘,这个时节池塘中的莲花正欲开放,如若从池塘内游过去便能到达院墙,那里有处到人膝盖处的狗洞,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堵上。
夏谨这么想着,还不忘死死地捂着胸口,生怕胸前的铃铛突然发出声响,暴露自己。
他窝在小山后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池塘到他现在的距离,又看了看几乎铺满了池塘的荷叶,只觉得有希望。
随后,竟真的弓身子,蹑手蹑脚的拽住荷叶茎入了水。
水波荡漾,裹挟着丝丝冷风直吹的人不住的打起了冷颤。
虽已入夏,可池塘的水还是冰冷刺骨,清风一吹冷意更甚,夏谨水性不好,但好在池塘水不深,他纤弱的胳膊扒着荷叶,竟是比池底的藕还白上几分。
夏谨勉勉强强的在池水中起伏了一阵,还差点迷失了方向。
等他拖着因湿透了而变得厚重的衣服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却发现那处狗洞早就被泥土杂草堵上了。
夏谨嘴一瘪,竟有些崩溃的抽噎起来,环顾四周也找不到其他出路,急得只能缩着身子拿起地上的瓦片一下一下的挖,试图将洞挖开。
他瘦弱单薄的身子隐在矮墙之后,白色的外衣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满是泥污,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
冻到几乎僵硬的手指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却依旧小心的拿着瓦片挖着,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好在只是杂草混着泥土比砖头瓦片什么的好挖太多了,挖了半晌还是让夏谨看到了希望,他顺着挖开一块的小洞奋力挖掘,仿佛能看见透过墙壁那依希亮光。
终于,糊着石壁的烂泥开始松动,沿着后补上去的痕迹有了碎裂的迹象。
夏谨再接再厉,不顾被风吹到颤抖的身子,使劲的用手扒拉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刚蒙蒙亮时,洞口被夏谨扒开了。
泥土糊了他满身满脸,看着眼前通往府外巷子的洞口,夏谨喜极而泣,弓着身子就要从洞口钻出去。
“小公子,王爷请您回去。”
巷口幽黑,夏谨还未抬头,森冷的声音便从上空悠悠响起,夏谨堪堪爬起的手脚顿住,猛然抬头。
沿着衣服上繁琐的黑底纹路向上看去,落在了那熟悉的腰牌上,夏谨瞬间腿一软瘫倒在地。
是王府暗卫。
他们手上还提着被绑成粽子的卖菜小工,嘴被堵上,正唔唔的朝他出声,不知是求救还是指认。
天光破晓,季慎柯身后就是王府的楼阁,他披着一身玄色暗纹大氅端坐在椅子上,身后是站成一排的暗卫与徐管家,季慎柯皱眉看向阶下狼狈跪着的二人,眸光微动,朝一旁的徐管家使了个眼色。
“王爷想听你们自己说,小公子可有要说的?”
徐管家对待夏谨,真是想带自己孩子一般用心对着,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
王爷对他有心对他如此好,偏偏这孩子竟如此想不开,如此这般证据确凿,怕是怎么说都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这边,夏谨嘴唇颤抖着还未说些什么,那个刚被松开嘴的卖菜小工却率先招认了,“是这位小公子给了我银两,让我在王府后墙接他出府,小人家中还有家眷要养,就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那小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夏谨看着他起起伏伏的身影大脑瞬间一白,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石灯笼照出微黄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本就瓷白的小脸在明亮的光线下,更显惨白。
那小工还在磕头,夏谨却冷的打颤,他浑身湿透,此时跪坐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丝丝颤意。
小工的嘴又被堵上了,一时间,院内静的竟是连蝉鸣声都听得真切。
季慎柯高坐在上,一双冷冽的眸子带着审视,平静的注视着下方垂着头的夏谨,他眸光晦暗不明,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甚至让他身后的暗卫都不由得退避三舍。
徐管家有些急,“私逃出府,小公子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吗?”看着夏谨摇摇欲坠的身影只希望他能快点说些什么,他也好开口替他求王爷轻饶。
可夏谨就是执拗的不肯开口,头轻轻晃动一下都感觉阵阵的头晕目眩。
“好!既然不说,那就是认罚了。”
季慎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夏谨干涩的眼睛就又止不住的流了泪。
事到如今,他早已无话可说。
胸口的乳夹还拉扯着他的皮肉,根本弄不下来。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只能低垂着头,不想倒下时让季慎柯看到他狼狈的脸。
“小公子,您还是说两句吧,王爷还是信任您的啊!”徐管家在一旁都要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恨不得掰开他的嘴替他说。
夏谨闻言抬眸看了眼一旁的徐管家,却也只一眼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借着仅剩的力气朝着端坐在上的季慎柯拜了下去。
“奴才夏谨私逃出府,还请王爷责罚。”
一时间,院内再次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季慎柯沉着脸目光死死的落在夏谨单薄的脊背,良久,竟在这低压的空气中忽的笑了。
随后,还未待周围众人反应,夏谨快要冻僵的身子就落入了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整个人背腾空抱起,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冷竹香气,是昨日夏谨做的香囊的味道。
“处理好,叫琴师和刘大夫一起过来。”季慎柯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却吓得徐管家猛地跪地,“王爷,这小公子体弱,可是万万受不住琴师大人的针啊!”
季慎柯脚步未停,还是身后的暗卫出手拉起了跪地的徐管家,提醒道:“徐老,僭越了。”
夏谨安静的窝在他怀里,感受着季慎柯胸腔震动,瑟缩着朝着人贴了贴。
他不认识琴师,他也不知道季慎柯想对他做什么,仿佛落了次水让他的脑子都洗净了。
他是王府的奴才,要是没了王爷,他那日就该被那位贵人扔进池塘里淹死了。
如今靠着王爷的照抚活到现在,不愁吃穿,他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他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王爷只是想要个孩子,没有他也会是别人,所幸都是和王爷在一起,他又何必如此为难。
今日之事,是他脑子糊涂,他认了,只盼王爷不会牵连伺候他的人和那个小贩。
寝殿中,夏谨被整个泡在浴桶中,热气蒸的他脸颊都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