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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生气

 

毕竟,季慎柯在外生死未卜,这孩子生下来将是未来王府的主子。

“王爷,今日陛下派御医来看了,御医说是双生胎,我今日又做了些安神的香囊,徐叔说可以一同寄过来,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

季慎柯看着手中和信件一同承上来的香囊,一颗心都要被他暖化了。

塞北孤烟,长河落日,无人与他同赏,待他平定归去,定要同他观尽天下壮景,花前月下,与他携手共度蹉跎岁月。

季慎柯将香囊放在枕下,梦里竟都是夏谨站在门前等他。

最终,二人执手,并肩立于长廊之下。

几月后,京都下了第一场雪。

靖国与北漠的战事也愈发焦灼,北漠人常居北方,知道如何御寒,气候越是冷峻越对靖国不利,而在冬寒之前大退敌军,势在必行。

季慎柯作战经验丰富,当即找了几个身手好的潜入敌营,与外形成夹击之势。

计策虽成,可依赖于先皇重文轻武,军营人少了北漠大军几万余人,最终,季慎柯以一臂重伤,于两军阵前斩获北漠王首级,北漠求和,两国签订合约,自此,边境太平。

冬末,腊雪寒梅,点缀出满园的艳丽之色。

“哎呦!王爷你可回来了!”徐管家站在门口焦的等待着,季慎柯一身铁甲还来不及换就直奔内院。

他并未与大军一起回朝,反而自己驾马先行一步,日夜兼程终是赶上了夏谨的生产之日。

王府寄出的信件还紧紧攥在他的手中,另一只手上是他从北漠千辛万苦求来的平安符,即使千里奔波也未曾离开过视线。

徐管家跟在其身后,引他进内院为其备好的汤池沐浴,知他心急,连忙劝道:“小公子那边有御医在,王爷先无须担心,赶快去弄干净也好快些进去陪小公子。”

谁知,徐管家话音刚落,季慎柯的铁甲刚解下,内院之中就传来了夏谨凄厉的叫喊。

季慎柯当即顾不得下汤池就要冲出去,被徐管家赶忙拦下,急道:“御医说小公子体弱,王爷如此一身血腥污秽的进去,怕是会让小公子染病啊!王爷可快些进去洗洗吧!”

说着,没想到手劲一大,竟一把将站在池边的季慎柯给推了下去。

伴随着‘扑通’一声水花飞溅,一大片水浪朝徐管家涌来,他一惊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却还是湿了个透顶,被水一激,他也清醒过来,登时顾不上自己,立刻趴在池边无措的举着一双抖如乱麻的手向下张望。

“王爷!王爷您如何了?”

徐管家唤了几声。

好在,池子不深,徐管,季慎柯没扑腾了几下冒出头来。

徐管家也终于松了口气,在季慎柯一脸阴沉的凝视下,连忙递去皂角和布巾,心虚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边的水珠。

“你……!”季慎柯呛了口水,扒着池边指着徐管家咳,徐管家哎呦了一声,赶忙摆手,“王爷体谅,小公子那实在等不得,您还是快些吧!”

徐管家说完,一溜烟的出去指挥着院子里乱成一团的丫鬟婆子。

“端出来的都倒到后院去,别愣着了,快去库房取最好的药材过来!”

“你干什么呢!让你拿的棉被拿哪去了,王爷那屋的暂且先放一放!小公子生产体虚,先拿去小公子那……”

“没听见小公子嗓子都喊哑了,还不快去备些温水啊!”

外面又开始吵闹起来,可最大声的,还是夏谨痛苦的嘶吼声。

季慎柯听得心惊,胡乱的擦干净自己,披了身外袍就直奔夏谨屋里去。

只是没想到,皇帝也来了。

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正与周恒端坐在外堂等着,见他衣冠不整的过来,二人都起身神色凝重的迎了上来,“刚好你来了,御医还拿不定主意。”

季慎柯眉头紧紧皱起,一双眼猩红着,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哑了声音:“什么主意?人就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季慎柯此刻的样子,完全没了战场上一人横扫千军的冷静,全然变成了一个冲动的莽夫。

皇帝只一眼,就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抬手道:“季慎柯,你先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季慎柯怎么可能听得进,一声怒吼就要冲进去,被一旁的周恒拦住,又听皇帝继续道:“御医说他怀的是双生胎,他那副身体本不宜有孕,若是一个本可以顺利产下,可两个孩子太大,若是强行生产定会导致大出血,所以,御医说是要剖开腹部在做缝合之法。”

“只是此事也有险,幸而你回来了,也好要做个定夺,你那位……”皇帝一时间语塞,夏谨是男子,二人不能成婚,但季慎柯对他的重视程度来看……,反应,他也不知如何称呼夏谨,只能叹道:“他疼得厉害。”便再无多言。

皇帝说罢,周恒也松了手。

只是,季慎柯听得脚步怔愣,一步步走进去的脚步显得沉闷又无力,他听着夏谨刺耳的哭喊声,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满脸。

床榻边

一众御医婆子束手无策,季慎柯走过去还未出声,便膝盖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夏谨的床边,他颤抖着握住他满是冷汗的手,一开口便是哽咽到泣不成声,“我回来了,小谨。”

他的眼里满是亏欠,夏谨此时也失了力气,头发狼狈的贴在鬓颊处,冷汗浸湿了衣衫,将他的唇染的毫无血色,却还是浅浅的回握住他的手,微微勾唇,道:“王爷回来啦……”

夏谨脸色苍白如纸,说出的话更是气弱如丝。

身后的御医连忙站出来,不容乐观的皱眉,道:“王爷,还请要做定夺啊!公子这,撑不了多久的。”

屋内的窗户为防夏谨受风都关的严实,此刻的屋内满是血腥之气,这样下去,确实撑不了多久。

季慎柯擦了擦泪,血红着眼问御医:“若是剖腹,有几成把握?”

“……五成,因为此法未曾有人试过。”那御医恭敬躬身,他所言也却是属实,剖开血肉取腹中之子,此法从古至今都未曾又名医试过。

可现在……早已别无他选。

五成和必死,季慎柯闭了闭眼。

他根本别无选择,他想夏谨还有生的希望就无法逃避。

“剖吧。”

季慎柯的泪一滴滴的砸在夏谨的手背上,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御医领命,上前就往夏谨口中塞入了一粒参丹,并将剩余的丹药尽数给了季慎柯,嘱咐道:“此丹,王爷定要在小公子失了神的时候塞上一颗,保其性命。”

季慎柯含泪攥住,握着夏谨的手臂一遍遍的重复着抱歉之言。

参丹里加了些药,能减轻痛感,夏谨也因此精神了些,季慎柯说一遍他就笑着摇摇头,只把自己笑出泪来,还是坚持道:“小谨无悔。”

他这一生都是愚笨的,在遇见王爷之前唯一悔的就是那日笨手笨脚冲撞了位贵人差点小命不保,在遇见王爷后,王爷待他太好了,好到他觉得后悔自己没为王爷生个孩子了了他的心愿。

如今,他就算死,也是无悔了。

三年后

“煜儿,带着妹妹跑慢着些!”

夏谨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挥着手朝着一旁跑闹的两个孩童高呼。

他脸色泛红,像是累极了,刚要坐下喝口茶,就又准备站起来,一阵匆忙。

门口,季慎柯一身朝服进来,目光径直落在他要起身的身影上,皱眉问道:“怎么了,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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