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发冷了,下意识的贴近了身后几乎是散发着热气的胸膛。
季慎柯了然,一件外衣紧紧的裹住了他,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两人不知依偎了多久,才再次踏上剩下为数不多的山路。
快到山顶的台阶开阔了许多,不再是陡峭难行,就连夏谨的脚步也快了不少,有股豁然开朗的感觉。
季慎柯依旧走在前面,青山红瓦,寺庙大门映入眼帘,夏谨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张望着,一只猫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二人惊诧间抬头,一只橘黄色的大猫正傲娇的趴在石阶的最后一阶舔着爪子冲他们喵喵的叫。
夏谨一脸新奇,从季慎柯身后走出。
他不知这么高的地方这猫是怎么上来的,只是这猫看起来也没有攻击性,他索性也蹲下身来,打算逗弄几下。
那橘猫眸中清亮,仿佛也在打量着他。
半晌,当夏谨尝试着伸出手抚摸时,橘猫也终于卸下了防备,享受的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在石阶上打起了滚来。
季慎柯站在寺庙门前准备敲门,便叫了声他,“小谨,过来。”
夏谨抬头,那猫也跟着抬头瞅他,两双大眼睛一样的无辜清澈,好像都在问他怎么了,季慎柯只得无奈的朝他招手,解释道:“过来,我们要进去了。”
“哦,好。”夏谨起身,那猫却也跟着犯起了懒,扒着夏谨的胳膊就要窜到他身上去,“你也要跟我进去吗?”
夏谨笑着摸了摸它。
“看来是寺里养的猫,还挺通人性。”
季慎柯无比自然的伸手揽过他的腰,却不小心摸到了猫的尾巴,看着窝在夏谨怀里冲他面露凶意的胖猫,季慎柯顺手又在它的尾巴上撸了一把。
那猫立马炸毛,被夏谨一把压下。
夏谨皱了皱眉,大步往前走了几步,脱离了季慎柯的怀抱,回眸嗔怪道:“王爷孩子心性,竟与一只猫较劲。”
说着,他抱着猫脚下生风,只留给季慎柯一个背影。
山中静谧,只闻阵阵钟声笼罩在肃穆庄严的佛寺之中,似是还有回声一般,梵音久远悠鸣。
二人走了不久,拐过几道小门,才看见佛殿。
伫立在门口向里看去,只见佛门大开,佛像通体金身,面容却格外的慈静祥和,恍若能包容下世间万物。
橘猫一见到了地方,也猛地窜了下去,在草间几个跳跃便没了影子。
夏谨愣了下,又很快回神。
他站在门外,远远的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的朝佛像俯身作拜,季慎柯也是一怔,随即与他并肩而立,跟随着他的动作作拜。
已是晌午过后,太阳已不再毒辣,山顶更是一股清凉之意,处处透着青草树叶的清新,时有缕缕佛香沁入,更显空寂。
二人睁眼,一位僧人不知何时到来,朝他们阿弥陀佛了一声,便将他们引入内堂。
静心堂
佛像前的蒲团上,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和尚跪在那里,手里的佛串不停的跟随她默念的经文一下下动着,无比虔诚。
直到,外面的钟声再次敲响,那人才堪堪睁眼起身。
夏谨与季慎柯站在门外,见其转身,虽不识得眼前之人,但还是规矩的行了个僧礼。
只是,这人一开口,竟是女子的声音,搞的二人均是一愣。
难道……她是云萍长公主?
“阿弥陀佛,二位不辞辛劳登顶静山寺,想来必是有所求,那就请二位在我佛面前诚心祷告,我佛慈悲,必有所应。”小僧还了个礼,悠悠道。
这云萍长公主来佛寺多年,面容季慎柯更是从未亲眼见过,即使眼前这人站在,季慎柯也是断然不敢认的,况且,也从未听说长公主是剃度修行的,这一时间,也让他犯了难。
“可否问下师傅,云萍长公主何在?”季慎柯微微躬身,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那小僧闻言当即脸色一变,面露不悦,语调也冷了下来,“阿弥陀佛,佛门清净,自是没有贵人的,若二位不是诚心拜佛,还请早日归去吧。”
没有?不可能。
皇帝总不会骗他,更何况宫中有载,这长公主确实是在静山寺,季慎柯还欲再问。
夏谨却很自然的道:“我等既然来,自是诚心,多谢大师提点。”
那人未再言语,看了眼他,面上却多了些赞许之色。
那小僧走后,夏谨点了香拉着他参拜,季慎柯欲言又止,却被他的动作拉着一起跪到了佛前的蒲团上。
“王爷,礼佛需静心,不可浮躁。”夏谨说着,闭着眼认真的磕头下去。
季慎柯叹了口气,犹豫不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两个时辰,他愣是一言未发的跟随着夏谨一同拜满了寺中所有的佛像。
从最后一个佛堂出来,引他们进来的僧人再次出现,给他们安排了禅房,夏谨也欣然的笑着应下,还向僧人要了几本佛经。
一连几日,夏谨就跟剃了度的和尚一般,跟随着寺中的作息不是一大早去佛前参拜就是抄佛经打坐,憋的季慎柯是有苦难言。
打算亮出身份找人问问,可那些小僧见着他恨不得绕道走,更是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让他很是烦躁。
在他又一次外出无所得之后,他实在看不下去夏谨又坐在案前抄录佛经的样子,蹭过去试探着开口,“小谨,我们都来了许多时日了,也未曾见到长公主。”
“嗯。”夏谨应声,却是头也没抬。
季慎柯更加委屈了,脸往他肩膀上一蹭,就巴巴的贴了上来,“你是不是打算出家不要我了?”
这几日,夏谨都快跟那堆小僧一样了,要不是没剃度,季慎柯毫不怀疑他早已经远离俗世,出家了。
虽说两人的房间紧挨着,可一天到头都见不到夏谨几次,找他不是在佛堂就是在抄经书,再这么下去,季慎柯真怕夏谨一时想不开离他而去了。
夏谨放下笔,难得有时间与他说话,“王爷怎会如此想,小谨诚心礼佛也是为了得佛祖垂怜,愿有朝一日能得偿所愿与君长相厮守。”夏谨说着,话锋突转,“倒是王爷,心不诚,又生浮躁,想必也不是诚心对小谨的吧。”
夏谨眸光一定,懒懒的看向他,季慎柯瞬间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驳,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经夏谨一说,这几日,季慎柯倒是老实多了,也不浮躁了,整天也开始闭门不出的诵经了,就连寺中的僧人对他的态度也转好了些。
清晨
山间的露珠挂在末微的枝头,给林间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水雾,阳光一照,雾气又消散开来,露出刚刚打尖的淡粉色花苞。
山间温度低,山顶更甚,因此花开的也比山下晚些。
夏谨正捧着本经书站在廊下看,那日那位女僧却突然前来,谦逊道:“这位公子,昨日听闻你对经文颇有见解,特邀你去亭中探讨一番,不知你可否有空?”
夏谨点头,“师傅谬赞了,只能算是有感而发,但乐意之至。”
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夏谨抬步跟了上去。
这寺中有个亭子,其实夏谨也知晓,毕竟来那日都走了一圈,只是那日见亭子里破败不堪,便以为是年久荒废,没曾想,几日前那场小雨倒是又让它焕然一新了。
夏谨跟随着小僧进去,亭子里的人却都不是僧人装扮,身上只是平常的粗布,主位那女子看起来已是妇人的年纪,身上却是连穿粗布衣裳都遮不住的贵气,怀里还抱了一团东西,看起来还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