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为什么要紧急撤退!”
从局长办公室传出重重的拍桌声,门前的几个警察互相对视几眼,b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都见怪不怪地低下头,接着忙手头的事。
“祁妍,你真是昏了头了!不撤退还要做什么?把桃源翻个底朝天?”方司明面对着紧咬着后槽牙的祁妍,觉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全都被她当成了耳旁风。像祁妍这样又倔又不怕事的愣头青,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局长,还是头一次见。
“翻啊!为什么不翻?程望国和程渡做过龌龊的g当还少吗?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给你机会让你去了,证据呢?在哪儿?”方司明摊开双手,伸到祁妍面前夸张地上下挥动着。
祁妍下意识想要张口反驳,却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拿不出来任何证据。她愤恨地用手敲击桌面,方司明手旁未拧紧的玻璃杯盖短促地向上跳跃,连带着泡着枸杞的茶水也在摇摇晃晃。
刚才那通举报电话没能追溯到来源,举报者的声音也经过了电子处理,是男是nv都难以分辨。再结合他们白跑一趟一无所获的结果,基本上可以定x为是一场x质恶劣的恶作剧。
方司明稳了稳手下的杯子,见到祁妍的气焰消下去了些,慢条斯理地乘胜追击:“祁妍,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也不能过于急功近利啊。如果你没有能够彻底扳倒桃源和程渡的铁证,那每一次的出警都会变成他们拿捏警方的把柄。”
祁妍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听完。从鬓边落下几缕g枯毛躁的发丝,随着她的呼x1微弱地颤抖。片刻后,她仰起头,用戴着露指手套的左手抹了一把额头,遍布红血丝的双眼高频率地眨着,不知道是因为g涩还是因为什么。
“小妍,放松一些吧,不要再用过去来折磨现在的自己……”
方司明看着老友的nv儿,是真的有些心疼这个还没过二十四岁生日的姑娘。
“够了方局,不要再说了。”祁妍抬手打断了方司明的话,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真的失控。
“好好好,”方司明知道她不愿听,但仍然苦口婆心地叮嘱着,“你刚才揪程渡领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祁妍,你要是再这么天不怕地不怕下去,你爸也保不了你。”
祁妍本想转身离开,却在听到那个字眼后睁圆了眼睛:“方局,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你爸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方司明垂下眼帘,吹了一口杯子中滚烫的茶水,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方叔,你也觉得我爸是对的?”
祁妍改了口,今晚在方司明面前写的我疯狂姨母笑。
解决完生理问题,祁妍这才彻底感觉到了si里逃生的美妙。她躺到病床上,随后贴心地询问李隽晴是否需要开空调,表情真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让李隽晴不自在的罪魁祸首。
李隽晴扶额摇摇头,她现在只感受到心力交瘁,伴随着尴尬与窘迫一起到来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就像她知道祁妍本人x子风风火火,却也从没想过她能不拘小节成这样,在上洗手间时也不避讳外人。
为了使这件事尽快在她心里翻篇,李隽晴深深x1了口气,随后打起jg神来询问祁妍:“要喝水么?”
祁妍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回复什么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纷飞,快速得像是快要擦出火花。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喝,谢谢。”
李隽晴点点头,站起身临走之前追问道:“饿不饿?”
祁妍的眼珠向上看了几秒,像是在感受自己的胃部。她皱了皱眉头,李隽晴就这样耐心十足地等在一旁,看着祁妍jg彩的表情变换。末了,祁妍才撅着嘴摇了摇头,说不饿。
李隽晴失笑,之前祁妍在她面前还会多少在乎一下自己的形象和面子,现在倒像个小孩子似的,彻底放开了。
病房中有电热水壶,李隽晴细致地里里外外将水壶清洗一遍后,又接了水煮沸后倒掉,这才放心,为祁妍煮了一壶热水。她将水倒进杯子里,送到祁妍床头,祁妍还是继续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拿杯子。
“烫。”李隽晴似乎早有预感,在祁妍伸手触0上杯子前就将很有先见之明地将杯子移走了。
祁妍满不在意地点点头,咂了咂嘴,唇部因为太久没进水而g燥开裂。
李隽晴看到她这副样子,只好又去拿了个杯子过来,将热水在两个杯子中间互相倒,帮助热水快速降温。
清澈的水流在倾倒的过程中弥漫起蒸腾的水汽,祁妍听着这声音抬头,看到李隽晴眼睫低垂的模样隐在氤氲的白雾之中,而她那头乌黑的长发也被挽在脑后,只剩额头几缕柔顺地垂落在眼前。
祁妍看了两秒,朝李隽晴吹了个流氓哨。
李隽晴被她这声轻挑的口哨惊到,握着水杯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好不容易将水尽数倒进其中一个杯子,她看着祁妍缓慢眨了眨眼睛。由于昨晚没休息好,李隽晴的反应还带着一些迟缓,于是眸子中含着清澈的懵懂和迷茫。
“李隽晴,我有没有夸过你长得很漂亮?”祁妍冲她扬了扬下巴,但由于头上裹着纱布,让她的动作显得没那么自然,甚至还有些笨拙的滑稽。
祁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也许是实话积攒在心中太久,也许是又能够看到今天初生的太yan,总之她的心情在李隽晴来之后一直很好。
大概是习惯了祁妍今天一直都在语出惊人,李隽晴苦笑了一声,从喉咙里滚出无奈的气音。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只好回复:“你好好休息吧。”
“你现在戴的是我送你的簪子吗?”祁妍把李隽晴的话当作耳旁风,愈发jg神起来,好奇的神情和转来转去的眼珠让她这个病人看起来倒是b李隽晴这个来陪床的有活力许多。
李隽晴点点头,把手中的水杯递给祁妍,里面的水温度适中,已经可以入口,随后她伸手想触0发髻上的簪子,意yu把它拔出来。
“不用拔不用拔,”祁妍摆了摆手,r0u眼可见的情绪又高涨了许多,“我果然没看走眼,和你很配。”
李隽晴的手在半空中一顿,随后缓缓下落到膝盖上:“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簪子修好了。”
“挺好的,完全看不出来断过。”祁妍点点头,表情认真地评价道。
她的手机还在不断地嗡嗡作响,似乎是有人一直在和她传讯。
李隽晴注意到后,对祁妍说:“你刚刚醒,不适合长时间注视手机。”
祁妍长长叹了口气,sheny1n道:“我在跟进案子的进度,该si啊——那几个败类。”
李隽晴眉心一跳,敏感地察觉到祁妍所说的人大概就是使她受伤的凶手,于是屏息凝神地听起来。
“那几个果然就是个反社会团伙,有预谋地qianbao未成年少nv,还出钱收买别人为他们做假证,时不时互换身份,只为了能有不在场证明,”祁妍表情愤恨地锤了一下床,“真恨自己没能亲手把他们绳之以法。”
“祁妍,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祁妍愣了愣,看向李隽晴,对上她真挚的眼神后,本来不知道被她抛到哪里的羞耻感又没头没尾地冒了出来。
她晃了晃头,小声地嘟囔:“也就你会这么说了。”
“没有骗你,”李隽晴声音很轻,语气温柔而平缓,“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nv孩,不要太为难自己。”
祁妍很不自在地想要伸手去挠头发,却发现整个头都被纱布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