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高松点了点头,望春将帕子递给她:“先擦擦汗。”初薇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额头上的汗:“我还得去上叶一趟。”高松立马跳起来邀功:“小草姐姐,上叶我们都去过啦!”
初薇有些惊讶地看向望春,望春依旧笑眯眯的:“村子里我都没有跑几家,大伙儿都知晓了,我就自作主张去了一趟上叶,上叶那边也有几户在挖的,我同他们说你明早去收。”
初薇明白望春开了口,村子里那些男人恐怕抢都来不及,都不需望春开口,那些人就能替她跑完剩下的人家。而上叶也是有不少认识望春的,不说那些人里有多少喜欢她的,单说她爹是下叶的村长,那些人便会更信她一些。
初薇将帕子收到袖子里,往家里走去:“那真是多亏了你们,等我吃了晚饭,便先去收两个村的,有一个村子我也是说了明早去收。也不知这一下午能挖来多少。”
“村子里的我替你收罢,左右也是我去说要收的。”望春牵着高松的手跟着她走,初薇有些犹豫:“你爹……”望春打断她的顾虑:“这是我自己的力气,又不费他的力气。再者,他也没反对。”
初薇想了想,自己待会儿要收两个村的恐怕来不及,便点头答应:“你收的时候看着些,根上的土尽量弄干净了。”望春虽没干过这活,但也明白这个道理:“大家都晓得的,卖菜都这样。”
初薇回到家时,小蝶和三娘都不在家,恐怕还在山上挖得起劲,她隻得简单地煮了地瓜粥,吃下一碗,便去床底将自己攒了多年的钱都拿了出来。她知晓她对那些人来说可毫无信誉可言,只有自己先将钱给他们才成。
来到村长家,初薇看见正在院门口玩的高松,便喊了他一声,高松跑过去,初薇往院里瞧了两眼:“你喊你姐过来一下。”高松便跑着进屋去了。没一会儿,望春走了出来,瞧那模样正在做饭,初薇走过去,将钱递给她:“待会儿你就按三十文一斤给他们,可得称仔细了。”
望春看了她的荷包一眼,没有接下:“你就这么把你的命给我了?”
初薇拉过她的手,将荷包塞进她的手里:“哎呀,我这又不是给你的,我这是要换大钱的,你可得给我收好了。”望春知晓这些钱对小草而言有多重要,笑着将荷包小心收好。初薇转身便跑没影了。
初薇收草药时十分仔细认真,那些根上的土块都需要除去,有几个有怨言的,她便将猫爪草还给他:“你不卖就拿回去罢,我就是这样收的。”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初薇又是拿了现钱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那几个有怨言的马上就被人挤到后头:“你不卖就到后面去,快称称我的。”
也有一些自觉就清理起自己的土块来,初薇收起来便能快许多。一个村子收了十七斤,初薇又去下一个村子。等两个村子收完,天已经黑了。
回到家,望春和高松也在。望春将收来的猫爪草放在院子里,初薇走过去仔细看了一遍,根都是完好的,泥土也清理过了。望春将荷包递给初薇:“总共收了二十三斤,这是多的。”
初薇收下荷包道了谢,又送望春姐弟俩回家。累了一天,初薇本是想马上躺到床上睡下,她走到水缸旁,打了水在院子里洗漱,突然又从袖子里掏出白日的帕子来,她拿来皂角,将帕子洗得干干净净,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似乎一身疲惫都轻了不少。
初薇拿着帕子瞧来瞧去,实在是太普通的一块帕子了,上头没有任何花色,但初薇瞧着就是喜欢,她将帕子挂在屋里,小蝶瞧了一眼也没当回事。
第二日天微亮,鸡尚未打鸣,初薇便起来去收猫爪草了。五个村子,她统共收了近一百斤,最后雇了牛车才拉到製香坊。王掌柜见她收来这般多的猫爪草,有些吃惊,但看一眼她脚上的鞋,又似是理所当然,他看着她兴奋地将猫爪草从牛车上搬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初薇伸出手臂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走到王掌柜跟前,还是头一回说出自己的大名:“我叫野初薇,大伙儿叫我小草。”王掌柜点了点头:“你知道我们坊是陆家的吧。”初薇用力地点头,原先她不知,可搬货这几个月,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东家的事。这製香坊是陆家的,听闻陆家的产业便是掰着手指头数都得数上一个时辰,这製香坊实在是陆家最不起眼的一处,东家平日多是在扬州和京城最叫初薇震惊的是,陆家的东家也是姑娘。
王掌柜见她明白隻点了下头,便没有继续说了,又叫人来讲猫爪草都称了一遍。兴许有些草是昨夜收上来的,吹了一夜的风,反倒少了一些,不过差的不多,统共算下来,就差了一斤多些。
王掌柜见她神色毫不掩饰的难受,大致能猜出来:“这草昨天收的?”初薇点了点头:“有一些是昨天收的。”王掌柜听了也并没有给她多算,隻给了她该给的钱:“你倒是手脚快,你也别去搬货了,这几天就先收猫爪草,还差个几百斤呢。”
加上雇牛车的钱,初薇忙活一天非但没有挣上钱,还贴了五十文,心痛不已。但她听王掌柜这般说,又满是斗志地答应下来。王掌柜笑了笑,招手让她走近些,她走过去,王掌柜递给她两百文。初薇连忙摆手,以为王掌柜是可怜自己。王掌柜将钱放在柜台上:“这是你的工钱,若是没有你收上来这些,今日有些人就得停工了,有一批货就得晚交,对整个坊而言是一大损失,隻给你两百文不算多。这几天每天一百斤,给你五十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