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楚闻傲想说很多话,但是他说不出来,似乎一切一切的情感都可以熔成一个字:
“厉。”
“我在殿下。”
“厉。”
“我在。”
“厉”
“我在。”
……
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一叫一答,不知过来多久,楚闻傲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稍稍松开厉。
“殿下,您怎么样了?”厉心里满是忧虑,他猜测殿下可能是受伤了或者难受了。
楚闻傲这才有些懊悔起来,他不知该怎么向厉解释自己刚刚失态的行为,只能道:“我没事。”
“是。”虽然这么回答了,但厉还是忧心忡忡地,只是没跟楚闻傲讲,但那双如缱绻般的红宝石的眼眸已经向他诉说了一切情绪。
楚闻傲几乎是狼狈得避开他的视线道:“雌父跟我说要召开家庭宴会,我第一次去也没经验,也不知道会不会惹雌父和父皇生气,你知道要注意些什么吗?”
“殿下不用担心,你这样就是很好,雌后和陛下定然对您是很满意的。”
“满意吗?”楚闻傲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却是问道:“厉,你觉得雌后如何?”
“雌后自然是温良娴舒,才德兼备,待虫友善宽容,是一只很好的雌虫,一位很好的雌后。”
“这样么,你是这么想他的啊。”这个在你心目中好那样无暇完美的虫,却没想过要去保护你么。
楚闻傲知道自己对雌后的怨气没有丝毫道理,但是一想到雌后明明知道厉受到过那么多年的伤害和痛苦,却没对他有丝毫爱护,在原来的世界走向中,雌后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那个。
厉眼中闪过不解还是应答:“是。”
“厉,那你觉得帝王如何?”
“陛下举世无双,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明君么……”真可笑,这算哪门子的明君,没有对抗外敌的能力,就想些邪门歪道,进行虫体实验,残害同胞,杀害了多少的雌虫,让厉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却成了……明君?
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半星月后的宴会上他要见到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虫,便觉得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你觉得帝国的百姓如何?”
“百姓无辜。”
“敌国如何?”
“各有角度,皆无错。”
“世间走兽花草如何。”
“珍惜且珍贵。”
……
一问一答到了最后,楚闻傲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一个一直想要问却有害怕听到答案的问题:
“那你觉得我如何?”
这个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前主人,这个依然没能在你需要保护的时候来到你身边的现任伴侣,你对这样的我是怎么看的呢?
是不是厌恶至极,是不是觉得这个前主人装聋作哑,肆意妄为害你性命,是不是觉得这个伴侣自视甚高,装腔作势哄骗你继续卖命?
“殿下极好。”厉其实心里有很多可以夸楚闻傲的词,他想说殿下是照亮前方的光,是帝国未来的希望,他这样的出类拔萃,又似乎超脱凡俗,让虫捉摸不透,似乎一切的问题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
但他不能这么说,殿下不是别虫的殿下,殿下是他自己的,殿下只该为自己活着,而不是活在他虫的口中。
他不敢非议,只短短四字便将心中所想说给殿下听。
楚闻傲听地一愣,他心中无处排解的愁闷和自责像是被忽然掀了地板似的没了实处只能往外漂。
“极好”这两个字在楚闻傲的心中激起千丈波澜,这是怎样的一种评价,竟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信任,这份期待,这份理所当然的看好。
楚闻傲眼中忽含热泪,他仰头又一次狠狠拥抱住面前的虫,手按住厉的后颈,在他的发侧亲了又亲。
厉被楚闻傲这么一出闹地茫然,他觉得耳侧痒痒的,那触碰的东西湿润又灼热,待猜到是什么之后,耳廓便直接红了一圈。
楚闻傲注意到后又对着他的耳朵亲,厉无法只能闷声红成了熟虾,手也悄然伸到楚闻傲的身后轻轻拍着,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
“我明白了。”楚闻傲明白了,他的厉这样的好,他的小虫一直都是没变,他存在在这世间,似乎就没有任何不好的东西能粘在他身上,什么毁灭世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样的虫怎么会毁了这世间,他护着损他疑他的,敬着伤他毁他的,爱着漠他弃他的。
这世间却还是想当然觉得受到这样伤害的虫会在往后伤害苍生,何其恶毒,又何其的幸运。
楚闻傲终于明白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任务就处于完成状态,那一切一切杞人忧天的预测通通不过是预测,从来从来都不会化作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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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依然是疑惑的,他不知道楚闻傲想通了什么,却也高兴楚闻傲想通了他想想通的事情,面上不觉带了点笑意。
“殿下解惑便好。”
楚闻傲此时分外地注意着厉,他一下便注意到这一抹笑意,不由看呆了,心里弥漫着稠稠密密的甜意和喜悦,恨不得将这抹笑意永远印入心底。
这么想着,暔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用唇印上笑意,用舌勾勒形状,又一点点描绘加深,直到这只不可多得的绝世好虫全部打上自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