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件我借给他的东西,到了那里看见你们的一辆搬运车停在房子前面。这事叫我为难,因为我估计你们的工人可能会搬走我的东西。我可以和哪一个人谈谈吗?”
“这事得找一个调度员,先生。”
“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什么?”
“他的名字。”
“当然可以,默里,默里舒马赫。我帮你接通他的电话。”
两声咔嗒,紧接着一声长嘟声——
“舒马赫。”
“舒马赫先生吗?”
“是的。”
伯恩重复了一遍他怎么为难的假话:“当然罗,我向我的律师要一封信也很容易,可是这东西不值什么钱,甚至根本不值钱。”
“是什么东西?”
“一根钓鱼竿,不是很值钱的鱼竿,但是带有一个老式的抛线转轮,是那种不会每五分钟就缠一次线的转轮。”
“是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常到羊头湾外面钓鱼,现在做的转轮不象从前那样了。我想是用合金做的。”
“你说得对,舒马赫先生。我知道他把鱼竿放在哪个壁橱里。”
“嘿,见鬼——一根钓鱼竿。到楼上找一个叫杜根的家伙,他是这件事的监工。告诉他说,我讲的你可以拿走鱼竿,可是你必须签上个字。如果他罗嗦,叫他到房子外面给我打个电话。那房子里的电话已经拆了。”
“一位杜根先生。十分感谢,舒马赫先生。”
“上帝啊,今天那地方简直把人烦死了。”
“对不起,你说什么?”
“没什么。有个大人物刚才打电话叫我们从那里撤出来。可是这笔生意是敲定了的,保证付现款。你能相信竟有这件事吗?”
——卡洛斯!这种事贾森能够相信。
“很难,舒马赫先生。”
“再见。”贝尔金斯的人说。
伯恩从七十号街朝西往莱星顿大道走去。走过三条横马路他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一家陆海军剩余物资商店。他走了进去。
八分钟后他从店里出来,背着四床棕色垫毯和六条有金属扣的帆布带,衣袋里装着两颗普通的公路闪光照明炬,它们原先摆在柜台里面看上去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引起了一些无法记忆的形象,使他回到了某个有意义、有目的——以及愤怒——的时刻。他把毛毯等甩在左肩上,大踏步朝七十一号街走去。变色龙要走进丛林了,一座和无法记忆的三关一样茂密的丛林。
时间是十点四十八分,他到了藏有纹石七十一号秘密的林荫街区的拐角。他正在回到源头——他的起源。他感觉到怕,不是怕躯体受伤害,这方面他已做好了准备,每一条肌腱都绷得紧紧的,每一块肌肉都作好了准备,他的膝盖、脚、手和肘都是武器,眼睛象拉紧电线的警铃,随时准备给这些武器发出讯号。他的恐惧要比这深沉得多。他很快就要进入他的诞生地,他对自己在那里可能发现的东西、可能记起的东西感到害怕。
别乱想了!圈套是最重要的。该隐代表查理,德尔塔代表该隐!
街上车辆少了许多。高峰时间已过。街道牌午前沉寂的无生气状态。行人在漫步行走,不再匆忙。小汽车从容不迫地从搬运车旁边绕过去,愤怒的喇叭声换成了皱皱眉头做个怪相。贾森随着交通灯横穿过马路来到纹石这一边,那幢高高的、狭长的用棕色拉毛石墙和厚厚的蓝色玻璃构成的建筑物在往南五十码的地方。毯子和带子背在肩上,一个已经很疲劳的、头脑迟钝的工人跟在一对身穿华贵服装的夫妇后面朝它走去。
他走到水泥石阶前,正好有两个肌肉发达的男子——一个白人,一个黑人——抬着一架罩着套子的竖琴走出门来。伯恩停下脚步喊了一声,吐字含糊不清,嗓音沙哑。
“喂!杜根在哪里?”
“你想会在哪个该死的地方?”那白人回答道。
康克林被找到了——
这是一小步,如果将军所说的是真的话。雇佣枪手。雇主不明他们的来历,他们也不问雇主,雇来杀一个人就为了种种弄错了的原因!哦,上帝,她憎恨他们所有的人!没有头脑的蠢人,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他们只一知半解,却自以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听不进去!等到最后听进去了,为时已晚。于是只有用严厉的克制以及强有力的提醒物说明事情可能是什么——事情是否就是象他们认为的那样,而事实上事情并不是象他们认为的那样。这种腐败来源于盲目,谎言产生于顽固和难堪。千万别让有权势的人难堪。那颗燃烧弹说明了这一切。
玛丽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好。一个贝尔金斯公司的工人正在接近台阶,他肩上挂着毯子和带子。他在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后面走着,这对夫妇显然是这街区的居民,出来散步的,那穿着军上衣、戴着黑色绒帽的人停下来了,开始和另外丙个抬着一件三角形的东西走出门外的搬运工攀谈起来。
怎么回事?她有种感觉有点怪。她无法看到那人的脸孔,侧在另一边,看不见,但是脖子、头的姿势引起她的注意是什么东西引起她注意?那人抬脚走上台阶,一个迟钝的人,一天还未开始就对这一天感到厌倦的人邋遢的人。玛丽放下望远镜。她太急了,太想看到不在那儿的东西了。
哦,上帝,我的爱人,我的贾森,你在什么地方呢?到我这里来吧,让我发现你,别把我丢给这些盲目的、没头脑的人。别让他们把你从我这里带走。
克劳福去哪里了?他答应让她知道每一步棋,每一件事。她太直率了,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他们任何人,她不相信他们的情报,他答应过他去哪里了?
她对司机说:“请您把窗玻璃放下来好吗?里面真憋死人了。”
“对不起,小姐,”穿便服的军人回答道“但是我可以为你开空调。”
窗和门都是由只有司机能开头的按钮控制的,她是在一条充满阳光、两旁有树木的大街上的一个玻璃和金属制成的墓穴里。
“我一个字也不信!”康克林说,瘸着腿生气地走过房间的另一端回到窗子旁。他倚着窗台,眼睛往外望,左手举在脸旁,牙齿顶着食指关节“一个字也不信!”
“你是不想相信它,亚历克斯,”克劳福反驳道“这个解决方法容易得多。已经就绪,简单得很。”
“你没听到那个磁带,你没听到威利尔的话!”
“我听到了那女子说的话,不需要再听别的了。她说我们当时没听进去你没听进去。”
“她撒谎!”康克林不自然地转过身来“上帝,她当然是在撒谎!她为什么不呢?她是他的情妇,为了使他脱身,任何事情都会去做。”
“你错了,你自己也知道,他来到这里的事实本身证实你是错的,证实我原来接受你所说的情况也是错的。”
康克林的呼吸沉重。抓紧拐杖的右手在颤抖:“也许也许我们,也许”他没把话说完,只是无力地看着克劳福。
“也许我们应当让解决方式保持不变?”这军官轻声问道“你累了,亚历克斯。你已有好几天没睡觉了,筋疲力尽了。我想我没有听到你说这话。”
“没有。”中央情报局的人摇了摇头,把眼睛闭上,脸上反映出他的厌恶心情“没有,你没有听到,我也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希望我知道从哪里开始。”
“我知道,”克劳福说着,朝门口走去,把门打开“请进来。”
矮壮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直射靠在墙壁上的步枪。他看着这两个男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