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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没有笑,平静地望着这一幕,我思考着,如果我的个x和他一样开朗,是不是就能活得快乐一点?

不过什麽叫快乐呢?

我掩饰自己糟糕的情绪对每一个人微笑、友好,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快乐?

我表现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又有谁能感觉到我心里的痛?

没有人ai我,没有人在乎我,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了解我。

我真的做不到,那是有所依仗的人才能拥有的yan光与开朗,是从来就不属於我这类人的东西。

我以自怜为衣,把自己埋在心底的灰se地带,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把自己笼罩在暗se里,任由孤独吞噬灵魂的每一寸。

蓦地有人轻轻喊了我一声:「王思晴,喂,王思晴。」

我还在神游天外,下意识偏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当我意识到是陈星皓在叫我的同时,我已经来不及收回目光,迳直撞进他墨黑幽深的眼眸里。

我瞳孔一震,迅速撇开视线,低下头,声如蚊蚋:「怎、怎麽了?」

「借我支笔,我没带铅笔盒。」他用气音回覆我。

我微微颔首,把整个笔袋递给他,「你、你自己挑吧。」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後接过了我那有些破旧的笔袋。

我突然有点後悔把笔袋整个拿给他,不但拉链是坏掉的,还有洗不掉的脏w攀附在灰se布料上,他应该是嫌弃我的笔袋吧,又脏又旧,是该被淘汰的笔袋。

他ch0u出一支笔後,把笔袋放我桌上还给我,我继续抄着黑板的重点,就让它放在那边,没去挪动位置。

陈星皓将笔借过来不是要抄笔记,只是无聊想要在课本上涂鸦而已。

其实他不是读不好,只是他并不想读,家里也为他请了家教,他也是经常翘掉假日的家教课,跑出去玩。

陈星皓在课本上画了一只羊,小绵羊的身t被他画歪一边,四只脚还长短、大小不一。

他不满意地「啧」了声,眼角却瞄见我的动作顿了顿。

他把历史课本凑到我眼前,「嘿,王思晴,你看我画的羊,是不是很ga0笑?」

我在听见他发出的那几不可闻的单音时身t僵了下,随後课本上蓝se原子笔的涂鸦映入眼帘,我看了看,嘴角不由得上扬,轻声回覆:「嗯,但很可ai。」

陈星皓咧开嘴,「你会画画吗?你也画一个呗,很好玩的。」

我们坐在第一排,靠老师那麽近,我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在课堂上聊天,被老师发现不得在全班面前被训话?

况且我也要认真听课,刚才已经分心好几次了,但陈星皓都已经这麽说了,我拒绝不了,只能在上面给他画了个卡通里的美羊羊。

他ch0u回课本看了看,朝我b了个大姆指,「喂,你这麽会画画,我都不知道!」

我怔住了,我从不觉得自己画得很好,他这番十分真诚的夸赞,令我不知所措,我呆呆地听着他接着又道。

「这画的真像!用原子笔还能画得这麽还原,你再给我画个……」

他还没说完,便被历史老师打断:「陈星皓!上课还讲话!」

我被老师的声音吓到,瞬间惊惶起来,老师该不会也要叫我名字,一起训话了吧?

「座位换到哪都要找人聊天是吧?思晴,你不要理他,别被他影响了。」

我讷讷地点点头,偷觑隔壁的陈星皓,却见他又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老师们不管是当着一个同学,或是全班同学的面训他,他都不在意。

「上课不是趴着睡觉就是找人聊天,自己的未来要好好想想,现在作为学生就要好好读书……」

我不再去听老师说了什麽,只盯着手里握着的原子笔,我真的画得很好吗?

我突然想到高一参加绘画社,社团期末发表会展示大家的作品,我以铅笔及简约线条,画一幅风景素描。

一个不知是哪一班的同学居然和我说:「你的审美和素描技术也太差了吧!」

我看着我的作品,讪讪道:「是、是吗?可、可能我还练得不够好吧……」

「对啊,你画这样怎麽还拿出来当期末成果发表,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现在竟有人说我很会画画?

也许他只是客套话吧,我恶意地猜想着,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这句「客套话」窃喜起来。

我在笔记本一页空白纸上,用铅笔画了一群q版小绵羊在被一只斗j眼的大野狼追赶的cha画,撕下来传给陈星皓。

我趁着老师面向黑板,迅速丢到隔壁桌上,我没去看陈星皓的脸,但我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把纸递回来给我。

他在背面又再次画了一只跟他课本上原本画的那只差不多的小羊,只是这次多了一只大野狼,也模仿我画成斗j眼的,只是一样看起来身tb例不均,歪歪扭扭的。

我莞尔一笑,难得地感觉心情不错,我将纸张抚平,小心翼翼地收进资料夹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或传纸,一路到了下课。

十五岁的我站在殡仪馆的礼厅,不敢去看挂着妈妈遗照的那幅相框。

线香cha在香炉里燃烧,泛红的光点上堆积了香灰,犹如戴着一顶灰se高帽,随着时间流逝,骤然脱落下来,无声地掉在香炉里。

冷空气裹挟着佛经声,伴随丝丝缕缕的白烟袅袅升空,旋转着翳入天听。

是叔叔帮忙办的後事,我思索着这笔办丧费,并不确定总共会花多少钱,不过我在网上搜寻过,把一个大概的数字加进了我要还叔叔的所有欠款里。

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竭尽全力不想让它落下,但其实我从没一件事办得成的。

只有我在这边守着妈妈,工作人员帮着我一起拆去捆着金纸的橡皮筋,凹折弄散每一张粗糙纸片,丢进铁桶里。

一张张hse纸片被燃烧旺盛的火苗吞噬,在小小的桶子里纵横交错地熔化,化成灰烬,风一吹,轻飘飘地在天地间散去,像是从来不曾在世上存在过,不留半点痕迹。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

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沉积,它就乾涸;如果它生长,它就凋零。

我常常想,如果我也是临si之人就好了。

在平常的一天,得知自己得了重病,或许生命只剩下一年,或许只剩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情也许是期待中夹杂着解脱吧。

所剩时间不多的话,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厌恶的人说我真的讨厌你,不关心他的想法。

如果我即将离世,我就可以不用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不用反复斟酌结果已定的事情,不会在回忆里停滞不前,不用再躲起来偷偷小声哭,能够放声大哭出来。

可是这些为什麽要是我临si之前才可以一一实现呢?

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大吼:「你不过是利用自己的绝望毁掉自己,你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勇气,你现在沮丧发作,你就说你是个没用的人。」

对,这个世界就是会与孤独者为敌,利用漫长的日子消磨他们的心志,在毫无意义的日复一日里混淆所有已经度过的时光,因此使得每一天只剩下昨天、今天和明天,以此来感知时间的存在。

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改变,我被困住了,像是被一条条充满荆棘的藤蔓束缚住,它们逐渐收紧,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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