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也还是手足无措,一双手脚都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放才比较好。
而殿外,赵筠元只是将那道门推开一道缝,就恰好看到了陈俞身子俯下,几乎痴迷的亲吻着跪在地上的贺宛。
她推门的手顿住,明明是六七月的时候,可她却在这一瞬感觉通体发寒,而心头生出漫无边际的茫然与恐惧来。
这一瞬,她为陈俞找的所有所谓理由都变得极为可笑。
她只能承认,陈俞确确实实的喜欢上了贺宛。
她就这样立于殿外,看着他们结束这个漫长而缠绵悱恻的吻。
等陈俞终于松开贺宛,赵筠元才缓过神来,她垂下眉眼,显然已经没了再去见陈俞的念头,只将那殿门的缝隙合上便转身走出了宣明殿。
殿内的景象依旧难以说明。
因为在陈俞终于松开贺宛之后,贺宛伸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旁边跪着的徐静舟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贺宛这般举动震住,心头麻木的想着,不知接下来圣上会如何处置看到这样多不该看到东西的自己。
好在正在此时,陈俞却冷冷的瞥了徐静舟一眼,不耐道:“你还留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徐静舟听了这话心头还有几分不敢信,可身子的反应却更快一些,连连行了礼退了下去。
可贺宛却并未在打了这一巴掌后消停,她已经笃定了陈俞对她的心意,虽然不知这心意到底从何而起,可她却明白该如何利用。
于是她狠狠打了陈俞,而后眼泪却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声音凄婉道:“我知道从前我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可我本来就是北岐帝姬,而你是陈国人,我们生来就是敌人,我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陈俞怔住,还未应答便见她神色激动的继续道:“圣上因此想报复我,给我最卑贱的身份,让我在这陈国宫中被所有人践踏,我都忍了,谁让从前是我对不起圣上,可今日呢?圣上既如此厌恶我,又为何要……要……”
说着,她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那双向来娇媚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就这样又是埋怨的又是倔强的看着陈俞。
陈俞的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他张嘴想解释什么,可一开口却只剩下那句夹着长长叹息的“阿宛……”
贺宛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圣上这样不遗余力的折磨我,到今日,阿宛也算将过往的一切偿还了吧,如今北岐虽然没了,可阿宛却还是北岐帝姬,父王母后说过,北岐帝姬总该要有些傲骨的,今日圣上想用如此法子折辱于我,阿宛便用这一条命来给圣上做个交代吧!”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迟疑的转身跑向殿中石柱,显然是打算触柱自尽了。
只是贺宛这一边跑向石柱,一边却也等着陈俞将她拦下来。
她向来是最怕死的,当初北岐要亡了,北岐王,王后都打算殉国,只有她一人怎么都不肯就这样死了。
那时候她尚且还有偷生的念头,就更别提如今了。
只是这会儿已经演到了这儿,陈俞若是当真不拦她,她也总不能自个就这样停下来吧?
所以便只能硬着头皮真往那石柱上撞去。
好在正当她真要撞上石柱的最后一刻,陈俞还是将她拦了下来,“阿宛,朕这并非是要欺辱你。”
“圣上何必再骗我。”贺宛哽咽道:“谁人不知圣上最厌恶的便是北岐人,便是我这个北岐帝姬?”
陈俞心疼的将怀中人眼泪擦去,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都不明白,在朕心里,最喜欢的,永远都只有阿宛。”
贺宛仰头看向陈俞,忽然面露苦涩道:“那赵筠元呢?她可是在北岐陪了圣上四年,如今又是圣上的皇后,圣上对她的情意,应当是阿宛望尘莫及的吧。”
陈俞摇头,几乎没有犹豫道:“小满于朕而言,是知己,她是最懂朕的人。”
“而阿宛,你是朕心之所向,是朕真心爱慕之人。”
贺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伸手环在陈俞腰间,整个人都仿佛埋进了他怀中,声音很轻却很认真道:“那阿宛相信圣上。”
陈俞轻抚着她披散开来的墨发, 柔声道:“好。”
廊道上, 徐静舟才从宣明殿走出来不远,连额上冒出来的冷汗都还不曾干透, 就在拐角处被个小宫女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