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重逢
要作为一个整体共同完成这件事情,为什么要单独行动,麦克?如果事情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危险?”
“一开始的时候事情分别发生在每个人身上,”比尔对贝弗莉说“到现在我还不能想起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我已经想起了许多。乔治房间里会动的照片,班恩看到的干尸,艾迪在内伯特大街的门廊下看到的麻风病人,麦克在巴斯公园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鲜血。还有鸟还有一只鸟,是吗,麦克?”
麦克严肃地点点头。
“一只大鸟。”
“是的,但是不像芝麻街里的大鸟那么友好。”
“你听到了管道中的声音,还有下水道里喷出的鲜血。”比尔对贝弗莉说。“理奇”但是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迷惑了。
“我肯定是个例外,比尔,”理奇说“我第一次遭遇那个夏天发生的各种怪事——最奇怪的事情——是跟你在乔治的房间里。那天我们回到你家,看了相册。那张运河边上中央大街的照片开始晃动起来。你还记得吗?”
“记得,”比尔说“但是你肯定在那之前没有遇到任何事情,理奇?一点没有?”
“我——”什么东西浮现在理奇的眼前。他慢慢地说:“嗯,有一天亨利和他的朋友追我——是学校放假前,我藏在弗里希玩具店,躲了过去。我走过中央大街,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了一会儿,我看见但是那只是一个梦。”
“是什么?”贝弗莉问。
“没什么,”理奇不耐烦地说“一个梦。真的。”他看着麦克。
“走走也无所谓。看看老家的风景,打发下午的时间。”
“那就这么说定了?”比尔问。
大家点头同意。
“我们晚上在图书馆碰头麦克你说什么时间合适?”
“7点。如果你们来晚了就按门铃。”
“就7点,”比尔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家“要小心。记住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做、做、做什么。姑且把这当做是一次侦察。如果看到了什么东西,别害怕。跑。”
“我是个情人,不是个斗士。”理奇学着麦克。杰克逊的声音。
“好,如果我们要做这件事情,我们应该现在就行动起来了。”班恩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痛苦的笑容。“虽然我现在告诉你们我要去的地方——如果排除班伦的话,你们一定会骂我。但是对我来说最好的——就是跟你们一起到那里去。”他的目光在贝弗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我想不起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对我更有意义。”
“你会找到想去的地方的,干草堆。”理奇说。“看看你过去经常光顾的食品店,大吃一通。”
班恩笑了。“从11岁起我就再没有那个实力了。我吃得太他,一会儿你们得把我抬出去啦。”
“嗯,我已经决定了。”艾迪说。
“等一下!”当大家都站起身的时候,贝弗莉大叫道“幸运喜饼!别忘了!”
“对啊,”理奇说“我看到我那个了。‘你很快就会被一只大怪兽吃掉了。祝您愉快。’”大家笑了。麦克把装着幸运喜饼的碗递给理奇,他拿了一块,给大家传过去。比尔注意到直到每个人都拿到了喜饼,大家才去打开其中的奥妙;大家把喜饼放在面前,或者托在手里,贝弗莉还微笑着把她的那一块举起来。比尔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不!不,别打开,那也是其中的一个部分,放回去,别打开!”
但是已经太晚了。贝弗莉已经打开了她的喜饼;班恩也正在打开他的那块;艾迪正用叉子切喜饼的边缘。那一霎时,比尔想到:我们知道,不知怎的我们都知道,因为没有一个人去咬开自己的喜饼。那本应该是很自然的,但是没有一个人那样做。不知怎的我们都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
同时他感到意识到这一点是最恐怖的,那比麦克的话更加雄辩地告诉他们它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影响是多么深切。
鲜血从贝弗莉的喜饼中四溅出来,沾满双手,滴在雪白的桌布上,像粉红的手指扩散开来。
艾迪压抑地叫了一声,差点弄翻了椅子。一只丑陋不堪的黄褐色昆虫从他的喜饼中爬了出来。一对黑越越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那只昆虫完全爬出喜饼的时候,搓搓后腿,发出一阵单调尖利的嗡呜。
比尔意识到那是一种变异了的蟋蟀。那东西慢慢爬到盘子边,四角朝天摔下桌布上。
“哦,天啊!”理奇的声音好像哽住了。“哦,比尔,是一只眼睛,上帝啊,是一只眼睛,一只讨厌的眼睛——”
比尔扭过头,看见理奇盯着自己的那块喜饼,紧咬着嘴唇。他那块喜饼焦脆的表皮掉在桌布上,露出一个黑洞,一只人的眼球露出咄咄逼人的凶光。
班恩惊恐地把他的喜饼丢在桌上。那块幸运喜饼滚过来,比尔看见里面有两颗牙齿,牙根上还带着凝固的血块。像空葫芦里的籽,哗啦哗啦地响。
他回头看见贝弗莉就要尖叫出声。眼睛盯着从艾迪的小饼里爬出的东西,四角朝天地摔在桌上,慢慢地蹬着后腿。
比尔想也没,凭着直觉,跳起来,捂住贝弗莉的嘴。
艾迪喘着粗气。
他神色严厉地看了看其他人,又想起了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一个久远又清晰的声音:“别吭声!你们所有人!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不要吭声!”
理奇捂着嘴。麦克脸色铁灰,冲比尔点点头。大家都离开桌子。
当他的伙伴都准备撤离的时候,比尔还没有打开他的幸运喜饼,但是他已经看到小饼的边缘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别吭声,贝弗莉。”他说着松开了手。
贝弗莉瞪大了双眼,嘴扭曲着。“比尔比尔,你看见”
她的视线又落在那只蟋蟀上,愣在那儿。那只蟋蟀好像已经死了,皱巴巴的眼睛盯着她。贝弗莉低声呻吟着。
“别、别、别管那个,”他严肃地说“坐回原位。”
“我不行,比尔,我不敢靠近那个东——”
“你行的!你必、必须!”他听到一阵轻轻疾走的脚步声走过来。
他看了看其他的人。“所有的人!坐回原位!聊天!自然点儿!”
贝弗莉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比尔摇摇头。他拉过椅子,坐下来,尽量不去看盘子里的东西。那里面满是脓液,胀得像一个硕大无比的疖子,还在一起一伏。
艾迪朝喉咙喷了一些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老板娘进来了,脸上带着礼貌的、询问的神情。
“没事吧?”老板娘问。
“没、没事。”比尔答道,指指艾迪。“我朋友的哮喘病又犯了。他带着药。现在好多了。”
老板娘关心地看着艾迪。
“好多了。”艾迪气喘吁吁地说。
“你们想要我现在就收拾桌子吗?”
“马上。”麦克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饭菜还行吧?”她看了一眼餐桌,深邃宁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她没有看见蟋蟀、眼球、牙齿和比尔盘子里那块一鼓一息的小饼。同样没有注意到染在桌布上的血污。
“都好极了。”贝弗莉笑着说——比比尔和麦克的笑容自然多了。
好姑娘,够勇敢,比尔想。
“运气好吗?”老板娘又问。
“好极了。”理奇赶忙搭话。“不知道别人的怎样,反正我真开了眼界。”
比尔听到徽弱的破裂声。他看了一眼盘子,只见一条腿从小饼中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