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最后期限
?”
泰德咧嘴一笑。“1981年我就放弃了古怪的性行为,”他说“医生的劝告。实际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整个事情让人很尴尬。”
“我想是的,”罗立说然后眨了一下眼睛。那是非常微妙的一眨,浮肿的、皱巴巴的眼睑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但肯定是动了一下。泰德以为自己骗过了罗立?不可能骗过他。
突然泰德灵机一动:“罗立,你还在教民间传说课吗?”
“每个秋天都教,”罗立回答说“你没有看你自己系的课程表把,泰德?魔杖探寻、巫术、定数疗法、富人和名人的不详征兆,这课一直很流行。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泰德发现,对那个问题有一个千篇一律的回答。当作家的好处之一就是你总能回答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啊,我在构思一篇小说。”他说“现在还在探索阶段,但我认为会写成的。”
“你想知道什么?”
“在你所知道的美国迷信或民间传说中,麻雀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罗立紧皱眉头,咬着烟斗柄。“我现在一下想不起来,泰德,虽然我想知道那是不是你感兴趣的真正原因。”
不可能骗过他,泰德又一次想到。“噢也许不是,罗立,也许不是,我这么说也许是因为一下子解释不清我为什么感兴趣。”他迅速瞥了一眼两个警察,然后又回来看着罗立的脸“我时间有点紧。”
罗立的嘴唇抖了一下。“我明白。麻雀这么普通的鸟,太普通了,不会有什么深刻的象征意义。但是现在我想想的确有意义,除非我把它跟夜里出没的怪鸟联系起来。让我查一下。你会在这儿呆一会儿吗?”
“恐怕不超过半小时。”
“好吧,我马上能在巴林格的美国民间传说中查到。它不过是一本迷信食谱,但用着很方便。而且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打电话。”
“是,什么时候都行。”
“你和丽兹为汤姆卡洛尔举行的聚会太好了,”罗立说“当然,你和丽兹举行的聚会总是最好的。你的妻子太迷人了,不应该做妻子,泰德,她应该做你的情妇。”
“谢谢,我想是的。”
“贡佐汤姆,”罗立亲切地说“真难相信贡佐汤姆开始过黯淡的退休生活了。我听他在隔壁吹号似地放屁已经二十年了,我猜下一个家伙会安静些,或至少谨慎些。”
泰德笑了。
“比丽也玩得很好。”罗立说,淘气地垂下眼睑,他完全清楚泰德和丽兹对比丽的感觉。
“那很好,”泰德说,发现比丽和玩得很好是两个不相容的事但既然她和罗立是自己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他还是高兴她来了。“如果你想到鸟的什么事的话”
“麻雀和它们在隐形世界中的地位,好吧。”罗立冲泰德身后的两位警察点点头“午安,先生们。”他绕过他们,又继续朝办公室走去,这次带了点目的性,一点点目的性。
泰德茫然看着他。
“他是干什么的?”加里森或哈里曼问。
“德莱塞斯,”泰德低声说“语法学家,业余民俗家。”
“看上去这家伙需要有张地图才能走回家,”另一个警察说。
泰德走到他办公室门前打开了锁。“他比他表面警觉得多。”他说,推开了门。
泰德一按开关,打开顶灯,这时他才意识到加里森或哈里曼正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插在特制的运动衣中。泰德感到一阵后怕,当然,办公室是空的——空旷整洁,经过一年的喧闹,现在它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突然,他莫名其妙的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恋家感、空虚感和失落感,就像不幸突然降临时的那种复杂的感情。就像在梦中一样,他似乎到这儿来说再见的。
别这样蠢,他对自己说,他心中的另一部分又静静回答说:过了最后期限,泰德。你过了最后期限,我认为你试都没试那人要你做的事,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短暂的解脱比没有解脱好。
“如果你们要喝咖啡,你们可以在公共休息室找一杯,”他说“如果我对罗立估计不错的话,咖啡壶会是满满的。”
“休息室在哪儿?”加里森或哈里曼的同伴问。
“走廊的另一边,两个门过去,”泰德说,打开了档案。他转过头,狡黠地冲他们咧嘴一笑“如果我尖叫的话,我想你们会听到的。”
“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千万要大叫。”加里森或哈里曼说。
“我会的。”
“我可以派曼彻斯特把咖啡端过来,”加里森或哈里曼说“我觉得你在要求一个人独处。”
“啊,很对,既然你意识到这一点。”
“好吧,波蒙特先生,”他说,很严肃地看着泰德。泰德突然记得他叫哈里森,就和甲克虫队以前的一位队员名字一样。忘记它真愚蠢。“你要记住,纽约的那些人正是由于独处而死去的。”
“啊,我记得菲丽丝迈尔斯和里克考利都是在和警察一起时死的。”他想大声说出这句话,但忍住了,这些人只不过是在尽他们的职责而已。
“别紧张,哈里森警官,”他说“大楼今天非常安静,一个光脚的人走过也会有回声的。”
“好吧,我们就在走廊那边,那叫什么名字?”
“公共休息室。”
“对。”
他们离开了,泰德打开标有优秀生申请字样的档案。在他的想像中,他不断看到罗立在迅速而不易察觉地眨眼,而且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他已经超过期限了,他已经跨过黑暗的一边了,那是恶魔的所在。
四
电话在那儿,没有响。
“快点,”他看着它想,把申请档案堆在学校配发的ib电脑打字机边的桌子上。“快点,快点,我就在这儿,就在一台没装窃听器的电话边,所以,快点,乔治,给我打电话,给我打电话,给我独家新闻。”
但电话在那儿,没有响。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看一个空档案柜。他在忙乱中把所有的档案都拿了出来,不仅是那些申请上写作课学生的档案,连那些想选“生成语法课”学生的复印件都拿了出来。
泰德走到门边向外张望,哈里森和曼斯特正站在系公共休息室门外,喝着咖啡,茶缸在他们的大手中像咖啡杯一样小。泰德挥挥手,哈里森也挥挥手作为回答,并问他完了没有。
“还有五分钟。”泰德说,两个警察都点点头。
泰德走回办公桌,把选写作课的档案和其它档案分开,并开始把后者放进档案柜,他尽可能干得慢些,等着电话铃响。但电话就在那儿,并不响。他听到走廊另一头有电话铃响,声音被关着的门减弱了,在这桩安静的大楼中听起来很吓人。也许乔治把电话号码弄错了,他想,轻声笑笑。事实是,乔治不会打电话来了,事实是,他泰德错了。显然,乔治另有图谋。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呢?乔治斯达克擅长搞阴谋诡计。虽然这样,他还是非常确信——
“泰德?”
他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最后半打档案摔到地上。当他确信它们不会滑落时,他回过头。罗立就站在门外,他那巨大的烟斗像个水平观测镜一样向前伸着。
“对不起,”泰德说“你吓了我一跳,罗立。我的思想正在万里之外飘着呢。”
“有人打电话找你,打到我的电话了,”罗立和气地说“一定是搞错电话号码了,幸亏我在里面。”
泰德感到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好像他胸中有只鼓,有人开始使劲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