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嗯,我不太去图书馆,你要去看看吗?”
陶知摇摇头:“进去我连话都不敢说了。”
他朝四边遥望,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是操场吧,路上有个大礼堂,我看过你演讲。”
赵景深疑惑:“什么时候?”
“你十九岁生日的时候。”
赵景深低头想了想:“十九岁……”
那不是一个愉快的生日,那天陶知在学校遇见了苏业洲,看到了礼堂中耀眼的赵景深,他觉得他们之间差距巨大,心中时刻都是分开的想法,赵景深记起那一天,道:“你那天在礼堂?”
“对,我在最后面看你演讲,你真的很棒,苏业洲跟我说你以后要做外交官,从那以后我每次看外交新闻都会想象你站在那里的样子。”
陶知微笑一下:“所以我很为你觉得可惜,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外交官。”
“……我不知道你在。”赵景深踌躇良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拉紧了陶知的手,说:“要是知道你在,我说不定会分心,虽然那时候我经常逃避和你独处,但其实我真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很矛盾。”
陶知早已不在意了,他们继续走着,他说:“那些都不重要,你能有一个好的前途才是我最看重的。”
从礼堂走过去,再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操场,操场总是很热闹,有人戴着耳机跑步,有人在散步,有人在旁边的篮球场打球,有人看他们两个牵着的手,也有人根本不在意,校园里自由平等,是陶知曾经最向往的生活。
“谁没想过和喜欢的人手拉手在操场散步?我十几岁的时候天天想。”陶知道。
“那时候你想的是张文骏吧。”
赵景深提起这个人,陶知睨了他一眼,道:“提他干什么?”
“你走了之后,我想办法把他工作搞没了,把他嫖娼的事情捅到他家里,你会觉得我做得很过分吗?”
陶知有些惊疑:“你……等一下,他有工作?”
“有,那会儿他大概也是想做点正经事,找了个培训班当老师,你说就他那种人品低劣的人也配当老师?我不会让他当老师,还吊销了他的教师资格证。”
陶知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这么久赵景深竟也没有透出一点口风:“那他父母……”
“我不觉得一个恶人的恶和他的父母毫无关系,张文骏的父母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你或许会觉得我过分,这没关系,我就是要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过分。”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赵景深的眼神和语气完全不是方才轻松黏糊的样子了,他冷着脸,眉眼间带着浓重的沉郁,陶知微微皱了眉,说:“他无所谓,但你不能因为那些人变得这么戾气。”
“没什么。”赵景深摆开一个不太自然的笑,“你不在意就好,你有时候太善良了,不好。”
陶知心里碎碎的,他只是不想让赵景深去沾染这些事情,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忧无虑过每一天就好了,他正在想,赵景深就说:“我的家庭让我很早就知道社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每个人都活在社会里,摆不脱的不如去接受,但是这都没关系,有你在我永远都是一个善良的人。”
一个篮球穿过网格飞了出来,赵景深一伸手就在空中稳稳接住了那个篮球,里面的男孩们道着谢举手,赵景深便一抬手将篮球扔了回去,红橙色的篮球穿过绿色的铁网,在蓝色天空中划出高高的弧度,里面的男孩接住球,对赵景深做了个起飞的手势,便蹦蹦跳跳回去了,陶知的心情也跟着篮球一起飞上去又落下来,他说:“你是真的长大了,再也不需要我给你讲道理,你自己都明白。”
赵景深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穿的不好,不然还能进去玩玩,跟你打两人对抗吧,我还挺期待呢。”
当年他教过陶知投篮,但没教过陶知怎么和人对抗,陶知看看两人的身高差,拒绝道:“不要,我这辈子不会和你打篮球的,我会被你撞飞的。”
“我怎么舍得撞你啊。”
“那打急眼了谁知道呢。”
赵景深是辩不清楚了,因为陶知不和他打,也就无法证明他真的是一个情绪稳定的球手,路过乒乓球场,陶知指过去:“这个我行,羽毛球也可以。”
“那回家我就买拍子和球。”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熟人,陶知也才更加放松,谁知道刚想到这里,羽毛球场上就有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朝这边喊:“引宣,是不是引宣!”
两个人站定,赵景深眯着眼睛看了看,才说:“我老师。”
陶知吓得登时就将手抽了出来,像小学生犯错误一样将手背在身后,再看一眼赵景深,蹬蹬蹬朝旁边平移了三四步。
4 责任(倒二章)
赵景深没说什么,先和老师打了招呼,然后拉了一下陶知的袖子,在陶知惶恐的目光里说:“这是我哥,我带他来学校转转。”
陶知悬着的心才放下,跟着说了一声:“老师好。
老师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然后问了问赵景深现在的工作情况,之后免不了又要问问感情婚姻,赵景深说:“不打算结婚了,个人原因,不能耽误别的女孩子。”
老师长长“哦”了一声,默契地没有再问,两个人又聊起当年同级的学生们,就带着陶知再走了一会儿,陶知插不上话,在旁边默默听着,一边听一边漫漫地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赵景深忽然话题一转,说:“对了,当年总是和向舟几个去您家里蹭饭,您做的啤酒鸭特别好吃,我还说要是再见肯定要问问这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