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算我骗了你,难道你能忘了我吗,你要真忘了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来临海,不就是为了找我吗?我知道,我是你的初恋,陶知,你不想和我复合吗?”
听到这里,赵景深直接拿起手机,在空旷的巷子中,他用沉静的口吻突兀地发声:“警察吗?这里有人抢劫,在钢铁厂旁边的民宅。”
前面两个人一听,俱是一惊,张文骏慌慌张张喊了一句“谁”,然后便连滚带爬跑了,陶知也吓得够呛,他想走过来又不敢走过来,只是结结巴巴喊了一句:“没、没抢劫。”
还护着张文骏吗?
赵景深面色很冷,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再上前,而是转身离开了。
走到街角的时候,他看到了老鼠一样窜入红灯区的张文骏,那狼狈的样子让他感觉很恶心,但他还是跟了上去,眼看着张文骏躲进了一个女人的房里,他便直接打了110,举报这里有黄色交易。
半个小时后,红灯区一片寂静,而被直接举报的张文骏则没有躲过这一劫,被警察拷走了。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赵景深才觉出了身心一齐涌上的疲惫,他回头看看破败的违建房,颤颤巍巍立在临海市一片高楼大厦的脚下,是那样的渺小不足,就像陶知一样。
也像陶知一样,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赵景深在脑中反复地想着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想,陶知应该是真的对张文骏念念不忘,否则他来临海做什么?他又为什么刚刚为张文骏辩驳说“没有抢劫”?想到这里,赵景深心中已经不是闷痛,而是尖锐地疼,为什么,为什么他最敬爱的兄长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渣!甚至为了人渣抛弃他!
一个念头就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突然从赵景深的内心滋生而出,他讨厌陶知,更讨厌喜欢张文骏的陶知,更讨厌不要他的陶知,如今再见,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欺骗他又抛弃他的兄长呢?
他要报复他,他要将陶知的过去和未来都把握在自己手中,哪怕采用一些不齿的手段,而陶知是同性恋,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当年刚刚知道陶知和张文骏事情的时候,赵景深很不能理解,他查了一些相关资料,过程中没有抵触但也没有冲动,但只要一想到陶知会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在烧,那段时间他特别叛逆,学会了抽烟喝酒逃课,因为太过惹眼也会和人打架,但他从不谈恋爱。
说谈恋爱,他就想到陶知和张文骏,想到他们,他就痛苦得不得了。
那时候给他表白的同学不少,女孩多,偶尔也有一两个男孩,他对他们毫无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但他曾经幼稚地发过誓,一定不会变成同性恋,为什么,因为讨厌陶知和张文骏。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陶知喜欢男人,而他就是一个男人,这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很奇异,赵景深将陶知身边的人换成自己,心口那种火烧的感觉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兴奋,这个人,以前是他的,以后也应该是他的。
3 被跟踪
陶知视角——
张文骏的突然出现让陶知陷入了巨大恐慌之中,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遇见这个人,他被他骗得那么惨,原本想着此生再不相见,就当自己买了个教训,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又被挟持呢?
所幸小巷里有人搭救了他,当时陶知被紧张情绪攫住,一时慌张喊了一句没抢劫,等他缓过心神想去找刚才帮他的人时,路灯下却只剩了空荡荡的黄色光线。
陶知回了家,一夜难眠,他想自己要怎么办,要离开这里吗?不行,他还没找到陶勉,要搬家吗?这里这么便宜,交通也算方便,在寸土寸金的临海,他要搬到哪儿去呢
夏季的夜晚燥热难耐,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嘎吱嘎吱的电风扇在吹着并不凉爽的风,空气像一泡热水,湿润粘稠。陶知热得将自己脱光了,可是,他又害怕地用毛毯裹紧了身体,他犯着愁,发着呆,想着过去和未来,最后只能依靠回忆让自己从闷热中抽身,勉勉,见了你我就走,我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房租月结,陶知也才刚交了不久,所以他不能走,他想,不怕,怕什么,张文骏还能拿他怎么样?不就是要钱?可他分文没有,还能怎么样?
就这样,陶知强打起精神,第二天继续去上班了,因着手伤,他只能做一些不沾水的工作,可烤肉店里哪有不沾水的活呢?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无事可做,无奈之下,他只能请了几天假。
好在扮玩偶的工作还可以继续,陶知便又托好心的同事们给他找了几个类似的小时工,基本都是发传单卖气球一类的简易工作,钱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工作的事有了缓解,可是生活上的问题却更加严重,因为陶知发现,这几天有人在跟踪他。
夜里身后的脚步声、小巷中莫名跃起的黑猫、回头时闪身而过的人影,这一切都让陶知的恐慌达到了极致,是谁?
蝉鸣聒噪,拉长的震颤声音经久不息,陶知的额角冒着热汗,此时是下午八点钟,黄昏刚过,天边涂抹着并不均匀的红紫云霞,景色很美,可陶知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急速迈着步子,可每一步都好似按下了慢镜头,显得那样沉重、粘滞,他只觉得背后趴了一只看不见的动物似的,狼一样狠厉,虎一样凶猛,豹一样敏捷,又像空中悬了千万只眼睛,齐齐看着他,这种被视丨奸的感觉实在让他怕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