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起回老家
周沅和秦思宝认识的第四年,恋爱的第三年,也就是大一寒假,终于取得了和亲亲宝贝回老家的机会。
应秦思宝的强烈要求,他们于大一开学才公开。
周沅在刚恋爱的时候就和家里说过,周李两家就等小情侣公开,送上了备好的礼物——他俩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在此之前,秦思宝去周家和李家做客过很多次,他人乖、嘴甜,一笑起来能让人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他,两家老人对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李梅仿佛早已知晓一般,丝毫不惊讶,先是表达了祝福,再细细叮嘱一番,末了还不忘打趣秦思宝瞒着妈妈。
钝感力最强的可能只有秦海了,他抽了一宿烟,第二天才接受现实,给秦思宝转了一笔巨款,又和周沅话疗了一下午。
秦思宝专程给秦李两家老人打了视频电话,周沅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他容貌俊秀,气质矜贵,谈吐得体,四个老人笑得合不拢嘴,越聊越欣赏,越看越喜欢,直夸俊俏、贵气,两家都喜欢文化人,而周沅无论在哪里都是佼佼者。
李外婆发出邀请:“沅沅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玩呀?”
于是周沅可以正式上门了。
大学生放寒假比较早,中小学都还没期末,工人也没到放假的时候,李梅就让他俩买票先回去。
怕老人劳累,秦思宝周沅到了y县就直接包了车。当公路周沅房屋由稀疏变得密集,开始出现商店时,周沅破天荒地生出了“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
这些房子大同小异,一根根管道从房子侧面伸出来,吐出或白或灰的颜色,校园里有学生的嬉闹声,街上冷清,店铺也是冷冷清清的,偶有几句玩笑语,一瞧,说话人大都上了年纪。——处处透着朴素安静,以及孤寞——像世界被遗忘的角落。
秦思宝和周沅中途下车,进超市买了几大袋水果零食牛奶。
秦家和李家是两栋并排的漂亮小洋楼,还修了院子,院子种着花草果树,后面就是自家土地,改造成了小菜园,这里夏天会种上高粱、茄子、辣椒,冬天就是大白菜、萝卜、香菜。
两家屋子里火炉都生着却没有人,老人们估计走亲戚摆龙门阵去了。等放好东西,秦思宝带着周沅来到菜园子,哼哧哼哧亲自拔了一个水灵灵的大萝卜递给周沅。
这边,接到好心村民通风报信的秦奶奶急匆匆往家里赶,一回来就见两只小花猫挤在沙发上啃萝卜。
“哎哟!我的乖孙孙诶!”秦奶奶笑骂,“怎么弄成这样?”
周沅连忙起身喊奶奶好。
“怎么一回来就啃萝卜哦?点儿漆就给男朋友吃萝卜哦?”秦奶奶利索地翻出坚果零食,让两小孩儿吃。
“奶奶,咱们萝卜好吃。”秦思宝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我可是专门弄给他吃的呢!”
“奶奶,真的好吃。这萝卜好甜,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周沅附和道。
他生得比竹林还要俊秀,说话也温和有礼,一眼望过去只感觉如沐春风,真人比屏幕里还要贵气,一向不拘小节的秦奶奶不禁变得轻手轻脚,老天爷,他家小宝贝打哪儿找的大家少爷哦!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随便吃。”秦奶奶说着,一摸炉子温温的,打开一看,火种都要熄完了,感情这炉子发挥的余热呢!
“怎么不去楼上开气炉?冷到了怎么办?”
秦思宝和周沅不答话,双双羞耻地低下了头,两个人轮流上阵,鼓捣近一个小时,火还差点没了,想先啃个萝卜休息下来着。
“奶奶,爷爷呢?还有外公外婆,怎么都不在呀?”
“你表哥娶媳妇儿,都在帮忙呢走不开。”秦奶奶笑着摸了一把秦思宝的脸,让两人赶快收拾一下,去跟着吃大餐。
“正好回来了,你表哥就念着你去说说吉祥话呢!这次带周沅一起,肯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秦思宝自能说话起,就接不少这样的活,作为村子里百年难见的漂亮宝宝,哪家结婚生子都喜欢让秦思宝说两句吉祥话,都盼望着也能有一个同款小宝贝。
此刻,冷风刮着脸,他俩被秦奶奶包成了两个粽子,蹲在三轮车车斗子抱佛脚。
秦奶奶开车身姿相当彪悍,三轮车轰隆轰隆响,整个人随着车身一上一下,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沅沅,我们这儿不仅萝卜好吃,土豆也很好吃,和外面的不一样。”秦思宝突然说,让只露出一双眼睛,被风吹得半眯,小猫一样得意洋洋,“胡萝卜也不一样,特别好吃。还有番茄。都是本地特有的。”
“不过夏天才有。”
“那我们明年夏天还来。”周沅回。
“好啊!”不用掀开围巾也能感受到秦思宝的欢喜,“我爷爷有池塘,外公会中医,奶奶会剪纸,外婆会做好看的衣服。”
“爷爷做菜特别好吃,奶奶种的高粱特别清甜,外公写的一手好字,外婆会绣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
“这里四季分明,春天抽芽,夏天茂绿,秋天收获,冬天就猫在屋子里,就像我们刚刚那样。”
“周沅,这里是我家,欢迎来到我家。”
飘雪了,硕大的雪花倾斜而下,秦思宝的眼瞳清透明亮,与雪相映,让周围一切都开始失真。
周沅侧身,秦思宝下意识闭眼,那吻就落在冰雪似的眼皮上。
“我很荣幸。”
荣幸遇见你,荣幸来到生你的地方。
雪色渐渐模糊了这座村子,远远看去,只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在路上飞跑,带着轰隆隆的响声,过路时惊得大白狗一抖,扑刷刷一下子,瞬间瘦了个身。
“大学生回来啦!”
“回来啦!”秦奶奶爽朗地回答每一个打招呼的人,一路掠过或灰或白的烟,唤醒村子的生机。
大学生回来啦,孙子孙女要放假啦,儿女们也要回来啦,村子要重新热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