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
后,你让我带你飞,我不肯,你就抱住了我的大腿……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司凤把“不知廉耻”是个字咽了回去,发现梦中的璇玑和现在的璇玑,性格上真是变化不大。“我拗不过你,就只能带你御剑而行,去了少阳山。”
“也叫少阳吗?”璇玑问。
“对,还是你们褚氏的地界。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你是说,如果梦境是真,我们之前,就是在此处初遇。”
禹司凤没答话,继续说着:“我还看见,我们一身红色的嫁衣,你摘下了我的面具……”
“那,最后呢?”
“最后……梦里的人,在一起了,非常恩爱。”司凤一口气说完,回忆着那些画面,真实得,就像是别人发生过的事。
璇玑一怔,心道:原来,是一个美好的结局。难怪自己对禹司凤的感觉会有些不同。原来是前世缘分太浓,不过也因为之前她看到的情景和司凤看到的,反差太大,所以她在镜湖之后,几乎都在刻意避开他。
可是即使前世姻缘,又何关今生,眼前人的新夫人是东瀛美纪子小姐,此次如果不是她执意追问,恐怕,司凤永远也不会说出他那次看到了什么。
虽然说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不过,她是褚氏的二小姐,绝对不可能成为谁的妾氏。两人之间的交错,也仅限于此了吧……
“原来,如此。”璇玑沉默许久,终于自顾自地说着,“我没杀死你就好,我也不必因此忧心了。”
“嗯,那就,那就好。”司凤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却也不想就此告别。
“没喝上你的喜酒,真是遗憾。”司凤的身边并没有刚刚新婚的夫人相伴,不过美纪子身份尴尬,这种场合她也不适合来。璇玑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一个月后,玲珑的婚礼,在云中。”
云中是西边的最大的城市,也是钟氏一族的宗祠所在,良辰吉日已经订下,在这之前,璇玑想多陪陪玲珑,毕竟以后姐姐就嫁到西边了。
“嗯,我会去的。”云中之约订下,却不知,一个月之中会是怎样的风云变幻。
四方的势力还没做出什么有效决策,相互利用、进行利益角逐的时候,东洋人的炮,先轰了过来。
威远是东瀛和北方的一个交界地带,有重兵驻守,还是为数不多的海军。威远海战就此爆发,据纰漏,重要情报来自于东瀛的间谍,高桥美纪子。
众皆哗然。身在少阳的禹氏家主和少主司凤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东瀛人应该就是趁着北方群龙无首,发动战争。
禹司凤回了奉城镇守,大帅则不听众人劝,直接去了前线。
战场上的伤亡人数,不仅仅是数字,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禹司凤曾亲自去过他们驻军的地方,见过战报上阵亡的几个首领。
他们以身殉国,何等惨烈!
无数矛头指向美纪子,是她,终究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吗?她也曾和他交心,那七日里,也曾举案齐眉,谈人生理想。
“我去过西洋,英格兰,苏维,梅里坚,哪里都有好人,有坏人。没有什么高贵的种族,见多了,恶人各有各的臭不可闻。”
“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深知,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如果能因为我的努力,换取更多的和平,少一些死亡,即使死的人是我,我也心甘情愿。”
美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看得出,她眼里的真诚还有无力。这都使他相信,她所希望所追求的和平。可如今,她亲手撕碎了一切……
可她明明可以逃走,她不完全是弃子,但是,她为什么选择了留下?
此刻,她也正那样微笑地望着自己,一如初见。
一切似乎不用什么言语交流。司凤竟一时哑然——她是东瀛人,自然是要为了东瀛的……他又何必问她什么?
“……很抱歉,我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可是我……没有办法……”说着,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你要杀了我吗?你一个人……杀不了我的。”司凤望着美纪子,她今天穿得是传统的东瀛女子的和服,正是初次见面那身。
美纪子听见他的话,笑了,恬淡自然,就如他看见过的那张黑白照片里的样子。然后,她飞快拔出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下腹。
血染红了美丽的和服,美纪子依然微笑地望着他,“对不起……司凤……你要,好好的……”
美丽的东瀛女子合了上眼,似乎到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然而,紧接着而来的消息,更是令人震惊——赴前线指挥的禹氏家主,北方政权军权的元帅,在途中死亡……
北方禹氏元帅在前线暴毙而亡,民心涣散,东瀛人连连发起袭击,北方的海军本就相对较弱,这一战,北方海军死伤惨重。威远海战之后,东洋人更是从威远登陆,直逼奉城。
禹司凤接任,立即向东瀛宣战,他带着丧父之痛,指挥着北方的将士与东洋人血战。
海战已经变为陆战,虽然北方军队有陆战的优势,但东瀛人的武器装备更加精良,在禹司凤赶到之前,东瀛人到过的地方,烧杀抢掠。
已是深秋,一切变得枯黄、破败,被占领的地区,还等待着他们的少帅去解救。
威远已经不可能讨回来,因为北方的海军没来得及喘息重整,就被东瀛人找到,之后全军覆灭。之后东瀛人一路高歌,杀到白城,也正是在此,司凤带着北方军队鏖战三天三夜,终于,东瀛人撤回威远。
那是禹司凤今生最为黑暗的日子,先丧父再丧妻,东洋人又打到了眼皮子底下。
少主上位,群狼环伺……禹司凤的处境,何等凄惨。
直到,他解救出威远海战中,唯一存活的一队兵。杨秘书一瘸一拐地从满脸是血的士兵中走出来,他明显伤到了腿。
杨秘书的身后,是一个简单的棺材,里面安放的人,曾是整个北方的主宰。
那一队士兵无一不狼狈,连杨秘书都受了伤,能保下大帅的尸首,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杨秘书见到司凤,再也绷不住心里的弦,痛哭着:“少主……我们带回了大帅……我们……没护住大帅……”
如今,禹司凤已经成为了禹氏的元帅,北方的家主,但是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当久一点少主,父亲晚一些离去……
当今的禹氏家主,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溢出,他跪倒在那简单的棺木之前,失声痛哭:“父亲……”
整个白城,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死伤的军人不计其数,曾经抵抗的百姓,被东瀛士兵残忍地杀害……
不过,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少主,他们要狠狠回击,要血债血偿!
司凤简单安顿了白城的一切,禹氏的新主带着老元帅的棺木,返回奉城下葬。
帅府之内,只剩下黑与白。
没人知道东瀛人什么时候会再打回来。然而却有人,做了逆行者,带着南方支援的粮食,赶赴奉城。
他以为,他与她之间不仅仅是天南与地北,身体上隔着万重山,还有看不见的距离,犹如沟壑。
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就绝非易事。更何况,家国大义为上,儿女私情就像浮萍,时代的洪流把你和谁卷到一处,再怎样的深情厚谊,都会脆弱如纸。他以为,错过了云中之约,他便再也见不到她。
甚至战场上的无数次,他距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他更是来不及想她。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
通报的人通报说完,离开了。
这句话,如此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