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落难
即使再次确认,申羽澜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次:「你叫什麽名子?」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答道:「我叫锺沐言。」
「哪个沐哪个言?」
钟沐言皱起眉头,「一天一个问题。」
「欸这样不公平阿。」申羽澜忍不住抗议道:「我一天也就只有一个问题,你还不好好的回答,这不是欺负人吗?」
钟沐言被这一嘴顶得哑口无言,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争辩,最终也只能不悦的应道:「如沐春风的沐,不言不语的言。」
「原来是这个沐言阿,也是个诗情画意的名子呢。」申羽澜满意的点点头,随後向前趴着挪近了几步,伸出右手,豪爽地笑道:「那之後就请多指教啦,沐言。」
看来是个自来熟无误了。
「明天一早出发。」钟沐言转头收拾起装备,没有与她热络的意思。
她们也就只是这短暂路程的过客,与过去时过境迁的关系没甚麽不同,没必要浪费时间。
面对这冷漠的态度,申羽澜不以为意,笑笑又坐回原本的位置。
本来因为不清楚方对的立场还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要放生自己的意思,心情放松的同时,对之後的旅程生出了许多期待。
荒野徒步之旅欸!之前从没想过能有这样的t验,虽然出现在此地的理由仍是未知,但不去好好享受这额外带来的好处不是太可惜了吗?
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周身营火能照亮的范围,整片荒原已是一片漆黑,耳边除了时而传来微风扫过草丛的沙响,寂静无声。
申羽澜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该轮流守夜啊?」
电影不都是这样演的嘛,晚上等人们熟睡了,就会有蠍子还是蛇之类的危险生物会靠近,所以总要有人清醒着替大家看顾。
「你自己守。」
钟沐言将睡袋从背包上取下,在地上舖了开来,看都没看她一眼。
长腿在火堆旁一伸,申羽澜将手撑在背後,仰头看向天空,弯着嘴角道:「那我守着,你安心睡吧。」
月头初升,无光害所扰的夜空,展着漫漫星河,似乎只是这样盯着,就已浸入那无边际的深幽之中,牵着心头有些发颤。
见对方唏唏簌簌的钻进了睡袋,申羽澜柔声说道:「晚安,沐言。」
语毕,又像着了魔一般,回头仰望满天星空。
钟沐言将睡袋披在身上,背包抱在怀里,压低帽檐半遮掩住视线,而手如同早上步行时一般,紧握着藏在後腰间的短刀。
要说安心休息,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申羽澜看起来多麽人畜无害,表现得多亲切热情,终究只是个陌生人,这张友善的面具後究竟藏着甚麽样的嘴脸,没有人知道。
她没有真的要睡的意思,而是闭着眼稍做休息,可随着夜se越来越深,身t似有一gu疲惫反扑上来,渐渐的,她就失去了意识,
因为持续紧绷着神经,钟沐言休息得并不安稳。
躺下不到两三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申羽澜整个人蜷缩在火堆旁,抱着背包睡着了。
夜里静得出奇,隐约只听见营火燃出细碎的哔啵声,还有风丝卷来的沙响,这是都市中不曾感受过的静谧,虽身处陌生的境地,此刻却有一种平静的安然。
钟沐言坐起身,披上外套抵挡深夜的冷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拉开x前的夹层,拿出一叠明信片,以及早上才拍的那张照片,就着火光检视着。
明明是同样的景se,相片就只是单纯撷取视野的一角,可明信片里映照的光影彷佛有着生命,透过特别的取景角度,彷佛光看着就能感觉到旷野的炙风和无边际的辽阔。
果然自己并不擅长这种事。
将明信片翻至背面,上面的字如同龙飞凤舞,乍看有些潦草,却因有着特殊的笔韵而显得讨喜。
徒步纵贯第三天,等於我有三天没洗澡啦!
要是你也在这,肯定会嫌弃得要si,不过别担心,再过两天就可以洗香香啦!
工作不要太累了,也不要太想我,等回去了再让我好好抱一抱。
拇指轻抚过右下角的署名:湘,呼x1跟着一窒,x口闷胀的赌着,她闭上眼,强迫自己深x1了一口气,而後小心的收回口袋。
听见些微的声响,钟沐言警觉的转头,发现是申羽澜动了动,她似乎没醒,只是因为冷而缩成一团,整个人几乎快要往火堆里钻进去。
这里接近热带的乾燥气候,日夜温差极大,夜间就算穿着外套都未必能御寒,别说还是躺在地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了。
钟沐言叹了口气,百般无奈的起身,在离了她一点距离的地方蹲下,倾身推了推肩膀。
毫无反应,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这不睡得跟si猪一样,还说要守夜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也太没防备了,就没想过对方会在自己睡着时溜走吗?就这麽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应该只是别无选择吧,钟沐言在心中想着,见申羽澜腿一弯又要往火上靠,连忙向前一步将她按住。
真是麻烦si了?怎麽刚出发就碰上这种事,人们总说旅行就是会充满意外,自己从来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抬头看一眼夜空的明月,静谧中似有gu安稳的平静,沈淀的同时,浮於心湖上的那个疑问又飘了出来:可又为什麽,有人却愿意沈迷於此呢?
「欸!出发了。」
被粗鲁的晃了几下,申羽澜皱了皱眉,意识不清的软声道:「再五分钟啦,我还好困…」
「随便你。」
钟沐言站起身,走回行李旁俐落的收拾着睡袋,没再多说一个字。
这冰冷的态度瞬间让申羽澜醒了过来,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要是再睡下去真有可能被丢下的。
她立刻坐起身,才发现怀里除了原本的包,还有一根半身长的粗木条,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你帮我放的?」她指了指木条。
钟沐言头也没抬,将背包绑带扣上,「这是今天的问题?」
愣了一下,申羽澜才反应过来似的摇摇头,「不是不是。」
不会吧…虽然没有傻到认为昨天的约定是个笑话,可对方不苟言笑的态度,又让这些规则更加令人提心吊胆,好似真的不愿意服从,就没会有任何讨论的空间。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申羽澜快速的将自己整理好,背着背包站在一旁,乖巧的等待出发的号令。
在清晨行动是有许多好处的,虽然天还未亮需要手电筒的辅助,却也会因为视野的限制,让原本看似无尽的路程少了点心里的压迫。同时,相较於午时的天候,这种带着微凉的气温更适合用来赶路。
这些是在出发前就已经设想好的,对钟沐言来说,即使没有经验,完善的规划意味着安全感,只要做足了准备,在面对各种情境都能有余裕去应对。
可有旅行经验的人都知道,旅程的计画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这种不受控的心情使她烦躁,因此也几乎不曾做过这样长途的旅行。
後方跟着的申羽澜拖着沉重的双脚,两眼无神的盯着地上晃动的光源,稳定行进的步伐像是在进行催眠,让她忍不住直打呵欠。
听着脚上规律的节奏,她不自觉闭上了眼睛,脚上机械似的踏着步,边走边打着瞌睡。
「呜!」
申羽澜狠狠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