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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见她态度坚定,小双便也不再劝她,只能搀扶着她一路前行。

宫门前秦葶停下步子,却没有回望一眼,因她知道,她将不再属于此地了。

她甚至也不想回头道别。

只在心里默喃道:“何呈奕,保重。”

当然,何呈奕根本听不到。

奉皇命出宫门,自是无人敢拦,一路顺利的要命。

上了小双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以防颠簸,小双往秦葶腰后塞了一块软垫。

马车缓缓行动,秦葶隔着车窗上的一条缝隙瞧看外面风景。

瞧得出秦葶一脸轻松淡然之意,可小双却始终紧绷着一张脸,“你说,你还不如住在我叔叔婶婶那里,都是熟人,我婶婶照看你,我还放心。”

“别瞧我婶婶那人泼辣,她可是胆大心细的人。”

何呈奕先前吩咐着让她给秦葶找宅院,小双第一反应便是让秦葶住在自家里,可秦葶一听便回绝,知她性情,大抵是不乐意麻烦旁人的。

瞧她坚持,小双也不乐意勉强,心想着反正是奉了皇命,又不花自己的银子,便特意跑了几日,在京中给找了一处二进的小宅,算不上大,却清净雅致,养胎最好。

马车行出肃冷的宫墙附近,行至喧闹的街市当中,道路两旁摊贩叫卖声响起,临近年关更是热闹,街上人头攒动,来往行人似流水一般。

因人多,所以马车行的稍慢,秦葶抬手掀起车窗棉帘朝外看去,入目皆是人间烟火气,仅看着便觉心安宁静,每一处画面都让她新奇的挪不开眼。

小双就坐在对面,瞧着秦葶一点一点扬起的嘴角,起先还不懂她为什么非要离开那富贵乡,到现在才晓得,或是在秦葶眼中,有远比富贵荣华更重要的东西。

每日不必提心吊胆,每日不必担心谁在暗处算计自己,所经所历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属于自己的,不必听从旁人安排。

望了窗外许久,直到凉风扑面冷的她身子有些吃不消,秦葶扭头瞧看来时方向,隐隐可见的皇城已经渐离渐远,她此时似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出来了。心情一时激荡,也不知是否被风吹的,眼角蓄了泪意。

稍平心绪这才将帘子放下,身子坐正,可面上的残笑还未散去,一双眼就算在光线幽暗的马车里也不难瞧出光亮的颜色。

一如从前那个自由生活在乡间的少女。

这样的秦葶,连小双也许久没见过了。

“秦葶,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走不可。”小双在马车里调坐了位置,挪到她身边来。

“小时候我以为不蹲大牢就是自由,但是这几年我才知道,不能按着自己的心过日子,就是蹲大牢。”秦葶侧耳听着外头的声声叫卖,发心而论。

“皇上这回是真的肯放了你吗?等你生下孩子身子恢复,他会不会有反悔了?”小双不免对此有些担忧。

恰恰相反,素来对何呈奕带着戒心的人如今却想要信他一次,回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神情便知不是假的,“应该是真的,他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马车终驶过街市,缓缓行至城南如意坊行街一处幽静的宅院停下,小双轻扶着她下了马车,待秦葶站稳后,小双便抬手指了宅院小正门说道:“到了,这便是了。”

“如意坊街道四通八达,座落不偏,早便听说附近住的皆是读书人,什么秀才举人之类的,总之都是有学问的人,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没那么多糟心事儿。”

小双带着她来到门前,秦葶这才瞧着门口各立一只石狮子,宅脸儿不大,却很是讲究。

上了石阶,小双轻叩门环,门房小厮应声开门,一瞧是小双,忙笑道:“姑娘来了。”

小双忙将秦葶带到自己身前,指了她道:“这是你们主家,往后就是她住在这里了。”

“见过夫人。”门房小厮忙将门板开大,迎着秦葶入门。

乍一听夫人二字,让秦葶心下有些不适应,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早就嫁为人妇,这声夫人也没什么不妥。

待入了院中,秦葶才小声问:“这宅子里怎的还有旁人?”

“当然了,难不成让你自己住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啊,除了这门房,还有一个打更的老头儿,一个婶子日常给你做饭,待你孩子生下来也能帮你带一带,对了,除了这个,还有个小丫头,帮你做些杂活。”

实则这些人都是冷长清从自己府里差过来的,小双不敢同她实话实说,生怕她不肯接受,且哄她道:“婶子是我婶婶找的熟人,这些人就先留在这里,看家护院陪着你我也放心。”

对此,秦葶有些不适,她不大想接受,瞧着她脸色一变,小双在秦葶将话说出来之前便先一步堵了她的嘴,“别说你用不着,皇上放你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过苦日子的,而且你现在有了身子,你就算不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这个。皇上不是说,待你生下来养好了身子,想去哪里便去哪吗,可在这之前的一年,你得听我的,我想怎么照顾你是我的事。”

“知道了。”秦葶笑笑,也不再此事上推脱。

“这园子我可是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么满意的,你见了也一定喜欢,我陪你转转。”小双拉起秦葶的手,便朝前走。

还未及深,且粗瞧了这精致的院落,便觉着欢喜,“这园子很贵吧?”

“管他呢,都是冷长清的钱,”小双一顿,巧妙的秦葶打着马虎眼,“若不是因着你的缘故,他哪里有机会娶到我啊,就当是他的谢礼了。”

多日不曾踏足宸琅殿的人终在秦葶离去之后现身殿前。

上夜提灯,宸琅殿亦起了灯火,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犹显清冷。

何呈奕未走廊下,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院中积雪独自在月光下徐徐前行。

正殿门关的严实,里面暗着无人掌灯,唯有檐下单薄的光亮。

他独立于门前良久,直到秋叶提着灯火遥遥而过。

直到走的近了秋叶才认出他,忙福身见礼道:“奴婢秋叶见过陛下,陛下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

何呈奕不作声,秋叶自一侧借着手里的灯笼光亮小心打量着何呈奕的神色。

“当殿门打开。”他于冷风中说道。

秋叶无二话,轻步上前,推开宸琅殿的大门,熟练的寻到烛台,燃了灯烛火。

烛火一起,染了满室的暖意。

何呈意大步上阶,不过是一日之隔,可这宸琅殿眼下却陌生的紧。

似空了许久一般,毫无生气。

秋叶取了碳盆过来,往里摆了几块松碳燃上,“奴婢加了几块碳,一会儿殿中便暖和了。”

对旁声何呈奕充耳不闻,径直入了内室,窗下小几上还摆着前两日秦葶看过的话本子和那盆蓬莱松。

一应都没变过。

屋内凉的似冰窖一般,每走一步,何呈奕几乎听得见自己脚步的回音。

他肩膀垂下,坐上窗边小榻,曾几何时秦葶正是最喜坐在此地看话本子。

秋叶般动碳盆进屋来,细微声响惹了他的注意,良久他才终于问起:“今日她离开时,可留下什么话?”

将碳盆好生搁下,秋叶这才直起身子回道:“回陛下,娘娘走时没留下什么话。”

听到此,何呈奕先是一怔,而后自嘲笑起,似不甘心,便又问一句,“什么话都没留下?”

秋叶知他想问的是什么,可既没有,也不能犯了欺君之罪,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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