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这会儿秦葶连喘气都是一股子浓郁的酒气,味道有些呛人, 她歪歪扭扭的坐在榻上, 接过茶一饮而尽, 何呈奕不免冷声道:“这是喝了多少?”
秦葶这会儿神智不清,喝了酒便整个个朝前歪倒,正好趴在何呈奕的肩上,手臂搭着他的肩头,头亦窝在他的肩里。
何呈奕才将空杯放置案几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歪,弄的身形一驻。
怀里的人往她肩窝里又蹭了蹭,紧接着抬臂环着他的脖子,小声念着:“阿剩”
又是这两个字。
让何呈奕深恶痛绝的两个字,他眉心一收,一把捏起怀里人的脸颊晃晃,警告问道:“皮又紧了是吗?”
眼前的人深醉难醒,此时根本不知东南西北,睁了睁眼,只晓得眼前这人是她的阿剩。
轻笑出声,紧跟着又叫了一声:“阿剩。”
何呈奕才又要发作,只听秦葶轻笑一声,而后脑袋前探,将唇吻在他的唇上。
略显笨拙与生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眼前人身子一僵,眼睫也随之微颤,感受到唇上那一抹柔软,带着醉人的酒意。
目珠稍显清明,他将人推开,而后捏着她的肩膀问道:“你这是对谁?”
实则秦葶也不知她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瞧见了眼前的人很欢喜,一遍一遍唤着“阿剩”。
自欢心到失落,不过一瞬间的事。
秦葶想的仍是那个傻子,即便她喝的醉了亦是。
他很气,很想将人自这殿中丢出去,然就在秦葶再一次扑上来的时候,他竟也没下得去手,反而是顺手环住她的腰,秦葶坐起身来,双膝跪伏在他的腿上,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肩颈,用力朝下重重吻去。
闭着眼,身形左摇右晃,若不是由他抱着,怕早就要摔的东倒西歪。
何呈奕心里的火很快再次被点燃。
报复似的手臂一弯,将人自空中抛了个弧度一般放倒在榻上,随之再次欺压而上。
过程中她仍时不时的叫着阿剩这个名字,每唤一次,何呈奕的力道便加重一分,也唯有这次,秦葶先前的所有矜持与僵硬全都不在,声声呐于何呈奕的耳畔,似为他添柴加火。
“这次先饶了你,”他轻咬着牙,脸埋在秦葶的颈窝,再次使了一份深力,听到了秦葶重喘一口气才满意道,“若再有下次,你这条命便不必要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
今年虽雪下的不错,却也显见着是个暖冬,照比常日霜雪化的快些。
宫道上的宫人在洒扫前夜留下的残红,亦着了年时新衣,照比往里宫墙里的死气沉沉,还是要热闹许多。
除夕夜一过便是新年,左不过隔了两日,便赶上杜太妃寿辰。
一晃十余年,他与杜太妃已经许久不曾见过。
实则杜太妃与何呈奕的母亲,已身故的太后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后二人一同入宫,一人为后一人为妃,两相作伴。
自有记忆起,杜太妃便对何呈奕极好,甚至可以说当成自己所生。
她先育有一子,是为何呈奕的兄长,后成家时杜太妃便求了个恩典,随着儿子出宫去住了。
哪知后来那位兄长死于急病,杜太妃白发人送黑发人。
后生宫变,何成灼夺位后将手足差不多都杀了个干净,若是那位兄长还活着,只怕也免不了他的毒手。
先走一步反而保全了他的身后与杜太妃的富贵。
年前何呈奕便命人准备了给杜太妃的贺寿礼,杜太妃与先太后一样爱红,他便挑了一株外头进贡的明血色珊瑚,有光洒上去,红色惊艳又正。
寝殿今日又燃了倒流香,半人多高的瓷缸里养了几尾金鱼,时不时的吐出几个水泡,水面上的一叶莲似也感知新年,于初一那日开了花苞,倒也看着喜人。
秦葶在身前给何呈奕系腰前的玉带,可是她干不了这细致活儿,有一颗珠子怎么都扣不好。
何呈奕便一直站在面前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不动手,反而还吓她:“若是耽误了朕去见太妃的吉时,你怕是要掉脑袋。”
当然,他也只是吓吓而已,哪里能真要了秦葶的脑袋。
可秦葶是经不住吓的,越是系不上便越急,越急手指尖儿便越又不管用。
鼻尖儿眼见着已经透了点细小的汗珠子出来。
见这玉带扣角成了她的一道难关,何呈奕抬袖将她的手扒到一旁,自己在前稍鼓动两下便系好了。
“笨的要死,”他一甩长袖,下巴仰起,“给朕整理衣冠。”
懒得理他,秦葶一言不发帮何呈奕整理衣衽,轻扯了上头的褶皱处,却在翻动衣角的时候,又看到了颈处那道深刻的齿痕。
他说那是除夕那夜秦葶咬的,但秦葶一点印象也无,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从雨花阁回来的。
可那暧昧之处,加上那深重几日都退不下去的痕迹,秦葶一见倒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若真是她醉酒后咬的,怎能一点记忆也不晓,且他还留着她的脑袋。
即便他这般说,秦葶亦是将信将疑,暗自想着,指不定是留宿在哪个宫妃处,被人咬成那样却怪在自己头上。
良辰吉时,何呈奕与皇后魏锦心各自的马车由宫道驶出,由一队长长的禁卫护送,缓缓行往晋王府。
何呈奕上位之后,便将昔日兄长杜太妃之子追封为晋王,其留下一女亦封为郡主,如今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
太妃寿辰,新帝前来贺寿,这是给了晋王府和太妃天大的颜面,杜太妃早早便迎在王府门前恭候。
当初何呈奕回宫时,她尚在病中,不便见圣颜,如今还能再见,杜太妃心里更是惦念。
阔别十二年,当初被赶出宫的废太子而今长大成人,成了一国之君,杜太妃见了老泪纵横,未语泪先流。
步入正堂之中,何呈奕端居主位,皇后与太妃各居一侧,可今日太妃是寿星,何呈奕便请她亦位居身侧,以示敬重。
一家子给何呈奕轮番见礼,何呈奕亦是挨个赏下去。
秦葶做为随驾宫女,老老实实在一侧听命,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今日的何呈奕在长辈面前好似换了一个人,身上的那些凉薄也随之温润了许多。
特别是与杜太妃闲话家常时,倒像是个正常人一般。
从前秦葶没见过何呈奕的家人,杜太妃算是头一个。
“皇上长大了,身子健硕,眉清目秀,老身看着,甚是欣慰。”许是想起她去世过早的手帕交先太后,连儿子长大成人都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又伤心落下泪来。
先太后之死便似被沉封起来的秘密,少有人知,却无人敢提,就连杜太妃亦是。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太妃应当高兴才是,何需落泪,看着太妃身子安好,朕亦安心,待若菲及笄,朕定给她指个好郡马。”若菲是晋王留下的独女,长相七分像了他当年兄长。
“旁的老身都不担心,都不惦记,倒是皇上你,过了这个年,你便到了二十五了,该多多开枝散叶才是。”杜太妃取帕子擦了泪,而后笑眼看向一侧坐着的魏锦心。
这般暗示,倒当真让魏锦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巴不得皇上同旁人去开枝散叶,不要来寻她,爱怎么开就怎么开。
魏锦心尴尬笑笑,不发一言。
“听说年前皇上后宫入了不少新人,她们侍候的可还周到?”杜太妃又问。
一提此话,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