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行吧。”楚月柠将支票收好,又收拾起来。
全部东西打包好后,乔星直接掏出大哥大电话,喊了一批搬家工人,一口气就将行李拖到公寓楼上,东西都摆好后,乔星才带着工人离开。
窗户边的浅白色轻纱被风吹起,透过窗户看海湾角零星亮着灯的船只,楚月柠心情都轻松不少。
公寓被布置的很温馨。
楚月柠提着打扫后的垃圾乘电梯下楼,楼房密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高楼亮着几盏零星的灯火。
她驱散翻垃圾的小猫,将东西丢进垃圾桶。
一只小猫发出微弱的叫声,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位老人戴着草帽抓着火钳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翻找,将可以卖钱的瓶瓶罐罐丢进垃圾车里。
几只流浪猫浑身炸毛,四肢抓着草皮,冲着老人嘶叫,漫天的黑气里站着一位浑身血淋淋的女孩,鲜血流淌在地上。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除了头部,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块完整的皮。
老人好似感受到有人在喊,火钳停下捡垃圾的动作,抬起头,眼珠茫然四处看:“阿娟……是不是阿娟?”
半晌,老人没看到人,又低下头继续捡垃圾。
楚月柠想离开,女孩却转变目标,泛白的眼球缓缓转动,流下行行血泪。
喉咙像是被一道刀片割破,沙哑细微。
“帮帮我,帮帮我……”
清早, 天边刚微微亮。市政大厦街巷的商铺还未开门,边上地段的甬道就已经有人担着箩筐进进出出。
小小的农贸市场聚集了天南地北来香江讨生活的人,随着一缕阳光穿透薄薄的雾气, 照进甬道里,天边的光也越来越亮。
一时间洗菜声、杀鱼声、磨刀声,粤语、普通话、英文齐齐交织, 人声逐渐鼎沸。
一大队军装警开始进入市场巡查,与往常不同, 今日巡逻的军装警数量由五名增添至了十名。有摊位的老板看着配枪的军装警不满。
“咩情况啊?军装警这么多,吓走顾客,边个(谁)买单啊?”
“就是, 我们都靠街坊养嘅嘛!来这么多人, 顾客都以为我们犯了咩事啊!”
讲话的是劏鱼摊的阿伯,穿着青绿色的围裙戴着同色的手袖,将鱼按在案板上, 埋头杀鱼的功夫也不忘插上两句话,动作迅速的将鱼开膛破肚, 鱼尾激动摇摆,还未来的及呼救就没了声息。
劏鱼阿伯将鱼打包递给买菜的街坊,摇头叹气, “日巡夜巡,真是不明政府要搞什么。”
卖青菜的靓姐拿着份‘今日香江’的晨报, 不时同隔离卖濑尿虾的阿哥讨论,因着常年熬夜起早而蜡黄的面色看到军装警后又染上恐惧。
“要我说,今天这么多军装警一定同昨晚的凶杀案有关。”
濑尿虾阿哥还没看新闻, 停下往海鲜箱放海水的动作,问:“凶杀案?又出一档凶杀案?”
“是啊, 昨晚宋皇台花园又发现女尸,尸体被人斩成块块。”接话的人是一位买菜的师奶,想起新闻台报道的情形就害怕,“据讲,全身上下除了头颅,一块完好的皮肤都见不到。”
“嘶——”濑尿虾大哥吓到深深吸气,两眼睁的很大,“岂不是让人活生生扒了一层皮下来?”
“唔就是咯!”师奶也叹气摇头,“全身没皮,下世怎投胎啊?死都死的不安生真是可怜。”
老一辈的说法是人死时要完整入殓,如此下辈子才能再世为人时,不会缺哪里少哪里。
听说军装警多的原因是因为凶杀案,市场内也再没人抱怨。
没人注意到角落多了一辆摊车。
楚月柠将摊车停好,才开始将玻璃柜上的食品材料清理出来,将做糖水用的芒果摆在最上边,又弯腰把摊车下的小木桌拖出来。
地面潮湿,角落不远就依次是卖鱼档、海鲜档,地上放着养鱼的大缸,溅了一地水。
楚月柠又将小木桌往甬道口的方向拉,想要离潮湿的地面远一点点。
做好工作后,她才捂嘴打了个哈欠。五249令81九2
昨夜才刚搬新公寓,按理来说应该要睡得比邨屋时要好。谁成想竟然认床,想着反正没事又将大厨房收拾出来,半夜将糖水准备好一早就出了摊。
楚月柠听着市场摊档老板们的讨论,军装警路过检查时,她配合的将摊车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接受检查,市场管理员刚好从后边路过,见市场竟然多了辆摊车,等了一会,军装警走了以后,管理员才过来。
他先是背着手扫了一眼摊车的东西,才将视线投向楚月柠,“新面孔?”
楚月柠点点头。
“摊位费是不是没交啊?”
“没交。”楚月柠当然知道要交摊位费,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在农贸市场长期摆摊,正想掏出钱要交一天的摊位费,却被管理员冷笑拒绝。
“市场内部都要交足一个月,如果不想交一个月就走罢。”管理员满面不耐烦,“本身市场内部空间就有限,我的地方不是被你这种人用来钻空子的。”
他以为楚月柠没钱,是那种这个市场蹭一天,那个市场蹭一天投机取巧的人。
“内部空间不足?”楚月柠质疑,“一个放垃圾都嫌小的位置,就算空下来也没有人肯租吧?”
管理员没想到楚月柠能眼睛毒辣到一眼看出角落位置没人租。
确实,角落这个位置并不好,时不时还有市场的垃圾堆积在此。如果有人要摆摊,开档第一件事不是摆东西而是清理垃圾。
“没钱就快点走!”管理员被拆穿就更加不耐烦,“就算放垃圾,市场都愿意空……”
管理员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楚月柠慢慢从外套的口袋掏出一沓钱,光是看厚度就应该有一万块钱,讽刺的话陡然而止。
他以为对方没钱,结果楚月柠分分钟掏出了一万块钱。
市场内都是穷苦的人在香江讨一口饭吃,每日都要凌晨三四点起床做准备,辛苦一个月都只能赚个七八千,平时催摊位费都是一催再催。
谁能一口气掏出万多块?
管理员面色红黑交错,像是被人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如果我是你,要不然就是收一个月摊位费打折,要不然就按天数租给散摊。”
楚月柠将钱又揣进口袋,“不好意思,我如今连散摊都不想租。”
说完,楚月柠开始收拾东西。
甬道外边的位置其实更好,毕竟谁会在市场内买一碗糖水?又有谁会在市场内放下买菜回家煮饭的大事,专门停下来算命?
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
她也不想在市场内。
卖菜的靓姐见管理员被气走,过来帮楚月柠收桌子,“你真是厉害,花洒森一向就嘴毒,有管理员的头衔就抓着鸡毛掸当令箭,我们一向唯有忍耐。”
说着,靓姐将桌子塞进摊车底,笑了笑,“今天看到他有口不能言,心情真是舒爽美丽!”
“多谢。”楚月柠推着摊车准备出市场。
靓姐看着楚月柠一摊车的东西,邀请:“不如你去我那,反正东西不多,两个人可以挤一下,懒得搵(找)地方啦!”
“没关系,街巷边不用摊位费,我去摆一下。”楚月柠回头看向对向角落的摊,是个猪肉摊,斩猪肉的是位年龄七十岁的老伯,她收回视线看向靓姐,“老伯这么辛苦,这么大年龄还要跑出来卖猪肉?”
“你说甘伯?”靓姐跟着看过去,“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