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楚月柠将陈义春给的卦钱放进裤兜,看着街坊们微笑,“叔叔阿姨,算卦得等明天,还剩两瓶新品情神符糖水,你们要吗?”
有个街坊问:“清神符糖水有什么作用?”
楚月柠弯腰从摊车的控制箱里,拿出两个透明塑胶杯,转动着将画有清神符的一边朝外给街坊看。
“就是画有清神符的糖水,主要作用就是提神。糖水口味可以挑选装进去,喜欢什么选什么。”
这种做法也是为了大多数客人考虑。
毕竟灌装好的糖水,天天也会腻味。
又有人问了价钱,楚月柠报出价钱后,丁师奶连忙举手从后边钻到了前边,兴高采烈地掏钱包。
“刚好,屋企(屋里)孙子准备考大学,复习很晚又大清早得起床上学。我买给他试试。对啦,他钟意吃西米小团圆。”
“好。”楚月柠眉眼弯弯,打开冰棍箱速度的拿铁勺挖上一大勺撞进塑胶大杯,然后暗上盖子,装进环保袋顺便放上一根勺,递给丁师奶。
“清神糖水不仅可以提神,还可以排除杂念帮助精心,不要浪费啊。”
楚月柠没骗人。
清神咒本就是帮助玄学人排除杂念、专心修行的辅助咒。
“不会。”,丁师奶宝贝的接过糖水,笑了:“我孙是大胃王,绝对没得剩。”
丁师奶刚走,又有一位提着公文包的西装男出来。
“老板,你的糖水符真可以提神?”
楚月柠点头:“假一赔十,没有提神作用的话,包赔。”
“给我来一份试试。”西装男淡笑。
楚月柠将糖水打包好,西装男付完钱顺便递了一张名片过来。“我在股票公司做经纪,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没问题。”楚月柠没想太多,收下名片就放进围裙口袋。
其他街坊也陆续想要,得知清神符糖水已经卖完时,不免遗憾。
先前撺掇过何诗菲去找其他风水师的大婶,看到了商机又跳出来,不时拦下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五十块一杯的糖水,抢钱咩!”
“喝糖水提神,还不如一张清神符。”
“我侄子也是风水大师,画一张符只要四十块,效果肯定好过糖水,就在通菜街,都是街坊四邻,要不要去试试啊?”
其他人连连摆手,就在全部人要离开庙街时。
日式指压店二楼的窗陡然一声被推开。
“砰!”
水泥地上传来一声巨大声响,一个穿着条四角红底裤的男人被丢了下来。
接着又是一阵河东狮的怒吼。
“冚家铲,骗啊姐钱,还要嫖啊姐的姊妹?”
从玲按在窗边,探头指着男人怒骂:“阿姐认识有人!十四帮二把手是我熟客,今天不把钱还回来,小心阿姐喊人劈死你,让你横尸街头!”
楚月柠看过去,从玲印堂的一点红已经消失不见。
眨了眨眼,有点好奇。
两个小时就已经找出人?好速度。
没多久,就又有一帮人拿冲进庙街,押着底裤男上了二楼,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左臂右膀分别纹着青龙白虎,寸头带着墨镜,一看就能感觉到戾气。
古惑仔全上了二楼。庙街再度平静。
楚月柠才觉得十四帮名字耳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原剧情中男主一开始当小弟待的帮派。
张见德匆匆赶来,眼神往日式指压店看,嘴边还叼着烟嘴,“点样?听讲古惑仔大战底裤男喔,战局精不精彩?”
楚月柠数着今天的营业额,笑了笑,“不知,不过人已经全部上了二楼。想知的话,可以去指压店看看。”
“我催。”张见德吓了一跳,脚步都震退两步,表情惊恐,“我嫌命不够长去指压店看八卦?你阿嫂知道,分分钟可以赶我出家门啊!”
“阿嫂一定不会这么狠心。”楚月柠打趣,见阿山婆也从餐厅出来,把钱收好问,“阿桦接电话没?”
阿山婆神色苦恼,摇了摇头:“没啊,打去是他妹接的电话,说不知阿桦在哪。”
张见德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是阿桦生日喔。既然他没来,不如我们去找他?”
“不用了,德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
楚月柠看过去,只见林家桦推着摊车,眼青脸肿戴着碎了一边的眼镜,卷起的衣袖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面全是一条条如擀面杖粗的青痕。
林家桦推了推鼻梁上已经碎了一边的眼镜, 表情不大自然,“抱歉,这段时间让你们徒添担心。”
张见德看着林家桦身上的伤, 烦躁地不停吸烟嘴。
楚月柠快步帮林家桦将摊车停好,盯林家桦外露手臂上的伤,欲言又止。
平时最爱咋咋呼呼的阿山婆也安静下来, 看着林家桦的伤,返回水果摊拿了药箱过来, 拉着林家桦在摊子上的矮凳坐下擦伤口。
林家桦被好邻居好街坊包围着,笑了下,“放心啦, 两天了, 伤口都已经好了差不错,只是看着可怖。”
“两天?”楚月柠眨了眨眼,反应过来, “两天前发生的事,你现在才说?”
“阿桦, 你到底怎么搞成这样?”阿山婆连声叹气,“应该早点和我们说。”
张见德把烟嘴拿下,看见林家桦的伤口又移开目光, “你父母也真狠心。”
楚月柠给林家桦帮奶挞搬出来放到桌面上,扭头看, “真的是你父母?”
“你们误会了。”林家桦摇头,“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又能是谁?”张见德怒气满满, “你性子平和,不闯祸不惹事,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你被打成这样?”
林家桦一副心累的样,“是黑社团。”
黑社团?
众人心一沉,虽然1974年香江成立了廉政公署,黑社团的影响力才在香江没那么大,但如今依旧有收受贿赂的黑警存在,势力错综复杂。
老百姓一旦惹上黑社团,下半生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究竟咩回事?”
随着张见德追问,林家桦才缓缓道来。
原来,林家桦的父母爱上了炒股,一次中了以后赢了不少钱,他们尝到甜头,为了更高的回报,他们收到了所谓的内幕消息,为了大赚一笔,借了黑社团的高利贷。
结果,买的股票崩盘,林家桦父母亏的血本无归。
高利贷追债,林家父母没有钱还,黑社团扬言要砍了林家父母的手脚,林家父母便说她还有个儿子在庙街卖奶挞。
林家桦被两个妹妹骗回家,黑社团为了让他乖乖交钱,先按着人打了一顿。林家桦辛苦存下的私房钱全部被拿走。
楚月柠看着林家桦在强颜欢笑,自然明白他带着什么样的心愿存下的私房钱,他一心只想维持好家庭,一心只想供养两个妹妹长大,结果父母却次次拖后腿,借了高利贷不说,最后还要坑儿子?
她难免生气。
对着从未见过的林家父母,印象分上已经打了个大大的x。
“以后的营业额,他们都要拿走,直至债务平完。”林家桦盯着瘦骨嶙峋的指腹上包扎的止血贴,烤箱温度高,双手拖出来时,指腹的皮肤薄会被烫破。这样的伤,他一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
讲完,林家桦目光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不必替我忧心,好在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