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终朝只恨聚无多

呼吸性碱中毒，还真是哭到晕倒的，男人坐在病床边。

郑辉醒了看到大美人坐在床前，也不是宿舍，窗明几净的，还以为自己做梦。

男孩想张嘴说什么，没有什么力气。

邱静端起粥喂他：“有人要挑战我，很难缠，怕你们出事所以让你离开的。”

郑辉苍白的脸侧过去一点，不吃，嘴唇张合：萧萧。

男人说送到李阿姨家里了，她家的男人外出打工了，只有她和她的儿媳妇。

男孩把脸转过去，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无声无息的。

邱静不是第一次对郑辉产生愧疚感，可他仍然心硬，站了起来。

“我去把他解决了，免得后顾之忧。”

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的人，不会有人喜欢吧。邱静反正是这样觉得。

而郑辉原来想拉住他的袖子，因为太累，没拉住。

郑辉觉得自己真是贱，他想让邱静等等他，等他好一点了，他跟着邱静一起去。

免得男人受伤了，没有人包扎。

男孩用尽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他想告诉自己别再这么特么地贱了，让邱静去死，邱静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可是这一耳光扇完，很悲哀，郑辉发现连打自己这件事，他都会想到邱静。

邱静的手上有茧子，打他的话，会稍微有点粗糙的感觉。

郑辉伏在病床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剩下他被扇红的脸，和他对邱静的思念。

面前的人是武学奇才，幼入少林，少入武当，青年后进入民间学习，在武林是鼎鼎大名的高手，居然也对邱静这种用惯了枪的杀手感兴趣，不可谓不让邱静意外。

所以也如临大敌，只是没想到……居然让郑辉那么伤心。

邱静难言自己是什么心情，什么思绪，太混乱，和以前的回忆，以前的想法，如今经历的一切，重叠的不重合的，灰白的五光十色的，融在一起，汇成一道时间的狂流。

可男人却招架住了，他咬着牙，忍受那种钻心地头疼。

他还要战斗，还有战斗。

杀手要时时刻刻准备，没有一分一秒不需要警惕。

尤其是，当杀手有了在意的事物。

邱静的弱点很早就有了，郑辉不知道。

邱静大概是知道，不愿意承认而已。

那一夜的小雨没有接着再下，邱静感到庆幸。他和那位武林高手打得两败俱伤，其实是邱静要落下风一点。

但那个矮壮男人叹了一口气，他说：“子弹好买吗？”

邱静抬眼看他，嘴角有血迹，擦不太干净，因为擦了总还有，满嘴的血味，也难得。

邱静说：“一半一半。”

男人扶着树：“你已经很厉害了，肉体与器械之争，我一向认为是不必要的。”

“工具毕竟是人创造出来的。”

那矮小男人的手上有血，是匕首留下的痕迹，他一点不在意，对着邱静抱拳，转身离开。

邱静捂着胸口，没有马上背向而走。

直到听见那男人的高歌长啸，唱的是一首《红楼梦》里的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邱静念了念那尾句。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