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咬的并不是很深。苏琪,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琪,”艾瑞克轻柔地说“这个女人看上去模样如何?”
他的脸孔凑在我的脸蛋旁边,金色的头发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脸。
“她看上去就像个疯子,我会告诉你她的长相。她还叫你艾瑞克&8226;诺斯曼。”
“那时我和人类打交道时候用到的姓氏。”他说“看上去像个疯子,你的意思是她的模样&8226;&8226;&8226;如何?”
“她衣衫褴褛,嘴角边、齿缝里都是血,就好象刚刚生吞活吃了什么东西。她还拿着一种手杖样子的东西,最上头挂着不知什么东西。她的头发很长,纠缠在一起&8226;&8226;&8226;瞧,说起头发,我的头发都粘到后背上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嗯,明白了。”艾瑞克开始试图将我的长发从伤口上扯下,随着血液的凝固,长发起到了粘合剂的作用。
帕梅拉随后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假如我指望艾瑞克请来的医生是那种正常的医生,譬如挂着听诊器、带着压舌板的那种白大褂,我就注定要再一次大失所望了。进来的医生是名侏儒,她压根不用弯下腰,就能看到我的双眼。侏儒女医生检查了我的伤口,同时比尔在一边走来走去,因为紧张全身发抖。女医生穿着一条白裤子和一件束腰外衣,就像医院里的医生那样;呃,应该说是像过去的医生那样,如今的医生都开始穿起了绿大褂、蓝大褂,或者其他趁巧想到的疯狂颜色。她的脸蛋被鼻子占去了大半,皮肤属于橄榄色,金褐色的头发挺粗糙的,发丝粗得让人不可置信,像波浪般起伏摆动。她把头发剪得短短的,让我不禁联想起了托尔金笔下的霍比特人。也许她就是一名霍比特人。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对现实世界的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是哪一种医生?”尽管此时我需要花费不少工夫才能集中起精神,我还是开口问道。
“治疗师。”他用低沉得让人大吃一惊的声音回答道“你中了毒。”
“这就是为啥我一刻不停地在想自己就快翘辫子了。”我嘀咕了一句。
“你会的,马上就会死。”她说。
“谢谢你,医生。对这种毒,你有医治的方法吗?”
“你们手头的选择并不多。你已经中了毒。你有没有听说过科莫多巨蜥?它们的嘴巴里充斥着各种细菌。这么说吧,美娜德咬出的伤口具有同样的毒性。假如科莫多巨蜥咬了你一口,它会跟踪你几个小时,等待细菌把你杀死。对美娜德来说,迟迟来到的死亡给她们增添了乐子。对科莫多巨蜥来说,又有谁知道底细?”
“医生,感谢你的这番“国家地理杂志探秘之旅”你能做些啥?”我紧咬牙关,发问道。
“我可以缝上暴露的伤口,但你的血液已经被污染了,必须要抽光血液,再换上新的。吸血鬼们能干这种事。”这名善良的医生似乎对大家可以通力合作的前景感到欢欣不已。
他转过身,对着那些聚在一块的吸血鬼。“假如你们中的一个喝下有毒的血液,那个人会感到不舒服。美娜德释放的是魔法元素。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被科莫多巨蜥咬上一口,则是啥毛病都没有。”医生开怀大笑。
我恨死她了。我都疼得眼泪如溪流般淌下脸庞了,她还哈哈大笑。
“那就这么办,”他继续说“当我做好手术,你们每个人咬上一口,吸掉一点血液。然后我们就给她输血。”
“要输人类的血液。”我说道,等待着医生完全清楚地明白我的意思。曾经有一次,我不得不喝下比尔的血液,为的是重伤之后能够大难不死。另外有一次是为了通过名目繁多的测试。我还曾经意外地喝过另一个吸血鬼的血,事情和听上去一样的离奇。在喝过吸血鬼的血后,我曾经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变化,我可不想再喝一回吸血鬼的血,使得那种变化随之强化。在时下的富人中间,吸血鬼的血液是最上乘的灵丹妙药,可对我来说,他们的行为处事与我绝对无关。
“如果艾瑞克能动用一点人情关系,搞到一些人类血液,就可以了。”侏儒医生说“最少可以输一半人造血液。顺便提一句,我是路德维格医生。”
“我可以搞到血液,我们也应该把她治愈。”我听见艾瑞克的这番话,大松了一口气。在此时此刻,我宁愿付出多少都要看一眼比尔的脸庞。“苏琪,你是什么血型?”艾瑞克问道。
“o型阳性。”我回答道,心里很高兴自己的血型是这么的稀松平常。
“那该不成问题,”艾瑞克说“帕梅拉,你能搞定这档子事么?”
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阵动静。路德维格医生往前弯下腰,开始添我的后背。我浑身一阵战栗。
“苏琪,她是医生。”比尔说“她用这种方法给你治病。”
“但她会因此而中毒。”我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想一条拒绝的理由,既要听上去不像对同性恋者退避三舍,又不像是歧视身材矮小者的口吻。千真万确,我不想让任何人添我的背脊,无论是女侏儒还是身材魁梧的男性吸血鬼都不行。
“她是治疗术士,”艾瑞克带着斥责的语气说“你必须要接受她的治疗。”
“哦,好吧,”我答道,甚至都没有留意我的语气是多么的愠怒“顺便提一句,我还没有从这里听到一句‘对不起’。跟自我保全的心态相比,此刻冤屈不满的情绪已经占了上风。
“我很遗憾美娜德选中你作目标。”
我瞪着艾瑞克。“还不够有诚意。”我说。我试图摆出一副强悍的模样,牢牢控制这场对话。
“天使般可爱的苏琪小姐,你是爱与美的化身,我万分地抱歉,邪恶而狠毒的美娜德为了给我传递一条口讯,冒犯了你光滑有致而性感无敌的胴体。”
“这才像样。”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感到阵阵的刺痛,在听了艾瑞克的奉承话后我会更加的心满意足。(医生的治疗并不是很舒服,)道歉,最好是出自真心实意,或者是精心构思过的美言佳句,而既然艾瑞克没有一颗能感觉歉意的心(至少截至目前我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最佳策略就是用好话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这条口讯:他将与你开战?”我试图对路德维格医生的举动视而不见,向艾瑞克问道。我浑身上下都在冒汗,后背的疼痛一直在折磨着我。我感觉到眼泪淌下脸庞。房间里似乎充斥着一股黄色的雾气;所有的摆设看上去都颜色惨淡。
艾瑞克忽然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不大对劲,”他谨慎地说“帕梅拉?”
“血还在送来的路上,”她说“现在情况很糟糕。”
“动手吧,”比尔心急如焚地说“她脸色都变了。”
我几乎是百无聊赖地想到,自己的脸色到底变成了什么颜色。我再也无法抬起脑袋避开沙发了,之前我试图用那样的姿势来让自己看上去更警觉些。我把面颊靠在皮革沙发上,汗水立即就把我和沙发表面粘到了一起。从背部的爪痕开始,火灼般的刺痛袭遍全身,越来越剧烈,我大声地叫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侏儒医生从沙发一边一跃而起,弯腰检查我的瞳孔。
他摇了摇头。“唉,假如还有任何的希望。”她这么说道,然后声音仿佛变得非常的遥远。她手上拿着一管注射器。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艾瑞克的脸孔越移越近,似乎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走进比尔家时,他正伏案盯著电脑。一、两个月来,我早已司空见惯。我从达拉斯返家后,他勉强暂别工作岗位,数周前却迷上电脑,老离不开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