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气里。
晚饭之后,白衣少女青冥带来了血鹰门主的指令,要花解语立刻到前厅准备表演。解语急忙收拾好行头,戴一副夸张的面具就跟着青冥顺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去。
走过几重层层叠叠的院落,就看见一扇巨大的镂花门扉紧闭着,那门扉上的花纹雕的精致无比,盯着那些雕花,解语总觉得它们在不停地移动。走到门口,青冥就停下来说:“你自己进去吧,一会儿完了会有人送你回去。”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解语仰头看着高高的屋檐,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一抬手,只轻轻一推,那厚重的大门竟“吱呀”一声就开了。
踏脚进去,只是一片空旷,上百枝点燃的红烛亮如白昼,在最尽头有一张大大的长椅,犹如卧榻一般,繁复的花纹让人眼花缭乱,椅上正斜卧着身着血红长袍的血鹰门主。
血鹰门主殷无果还是如上次在市集见到那般,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慵懒地看着蹦蹦跳跳进来的花解语。解语走到近前,低头跪拜,声音脆脆道:“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戏法,解语好为公子表演。”
殷无果长长的袍袖一挥,懒懒道:“你平时怎么做的今天就怎么做。”
解语应了一声,抬起那张戴着胖头娃娃的脸,笑嘻嘻地开始颇为夸张的表演,整座屋宇就听见解语一个人又说又笑又闹的声音,远远的是殷无果冷冷的眼神。没有了市集围观者的热闹和喧哗,这滑稽戏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诡异。
解语是由两个侍婢送回厢房的,一路上无论解语说什么,那两个侍婢都不肯说一句话。解语闭了嘴,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殷无果精致的脸和慵懒的眼,那样的神态看起来说不出的疲惫,说不出的落寞,完全不象传说中的邪魔。解语禁不住自言自语道:“我那么卖力的表演,他竟然都不会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第二日,又是掌灯时分,青冥来接解语到大厅变戏法。走到半路,解语笑吟吟地对着青冥说:“姐姐,你这翠玉簪子真好看,正好配姐姐这样的美人。”
青冥冷了脸不作声,解语拉了拉青冥的衣袖小声问道:“姐姐,不知道公子喜欢看什么戏法,姐姐告诉我,我也好讨公子的欢喜。”
青冥转过头,看了解语半天才说:“你只管拣拿手的就行。”
还是一样的空旷大厅,还是一语不发的血鹰门主,还是解语一个人上上下下的又蹦又跳。表演完了,殷无果挥一挥衣袖,就让解语自行离开。解语跪在地上没动,却开口道:“公子,奴婢表演的不好嘛?公子似乎不喜欢奴婢的戏法。”
斜靠在长榻上的殷无果身子微微一动,看着地上伏着的娇小身影,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敢直接质问他,冷冷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还是昨日那两个侍婢送解语回房,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稍稍走的远了,借着夜色,解语轻轻的开门尾随着那两个侍婢。
走到一处亭台,其中一个侍婢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才道:“妹妹,先在这儿歇会儿,今日练气,伤了筋脉,倒有些乏了。”
两个人坐在亭台里,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些闲话,一个年纪小些的侍婢忽然道:“姐姐,我看这次这个变戏法的姑娘可爱的紧,七日之后门主该不会又”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侍婢打断:“不要乱说话,门主的事不是我们下人可以乱说的。赶快回去复命,晚了我们两人都逃不了责罚。”
两人不再多说,刚刚走了没几步,前面就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在那里?”
一个身形挺拔,面色沉郁的男子走了过来,两个侍婢一见,急忙低头道:“幽冥总管!”
幽冥的眼光却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婢,一会儿就听见就亭子的后面轻轻走近的脚步声,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幽冥总管,这么晚了还在公干?”
幽冥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青冥,好一会儿,才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待两个侍婢一走,青冥也很快地转入到层层树荫中。施展出上层的“鹤羽步”青冥悄无声息地跟着幽冥来到一处僻静的宅第。
轻轻一跃,青冥伏在了这座宅第的一处暗房上,偷眼向下,正看见幽冥与一黑衣蒙面男子对话。
两人声音都极小,只是突见幽冥神色一变,失声道:“鬼冥中了‘十二曲’的埋伏,那城防图”
黑衣人似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到幽冥手上,然后附耳低声说了句什么,幽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青冥极力想听见后面的几句话,不成想足下的瓦片却轻轻一响,屋里两人齐喝:“什么人?”
话未完,人已冲破屋顶,月明星稀中只看得见远处一个轻盈的影子。黑衣人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幽冥:“‘鹤羽步’,难道是鹤羽真人?”
幽冥久久地看着早已不见的人影:“不可能,鹤羽真人不问世事已经五十年,这会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这件事你们‘血鹰门’必须尽快处理好,否则,主公只有请殷门主亲自去回话了。”黑衣人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
进入厢房的青冥,胸口还在大大的喘气,左手在脸上轻轻一拉,一张人皮面具就滑了下来,露出一张圆圆的粉扑扑的脸,解语一边倒了一大杯茶水,一边连声道:“好险!”
天已经黑尽了,往日只要一过了晚饭时辰,青冥必会来叫解语去变戏法,可现在已过了半个多时辰了,还不见来人,解语竟有些坐卧不宁。
又过了好一阵子,就见青冥打了灯笼来接解语。黑暗中,解语看不清青冥的脸,却总觉得她怪怪的,心事重重一般。解语不敢多话,来到镂花大门前,正要进去,忽被青冥叫住:“门主如有事,你即刻来叫我。”
解语一进大厅,就看出了血鹰门主比以往更加苍白,全身无力的靠在长榻上,象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解语行完礼,没有马上开始表演,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那张如工笔画出的俊美面容,她很清楚,对方不会看见面具背后她的表情,她象下定了决心似的:“公子似乎不大好,还要解语变戏法嘛?”
血鹰门主殷无果轻轻摇了摇手,示意解语开始。解语跳开,一转脸是一张哈哈大笑的娃娃脸,嘴里嚼着串冰糖葫芦,一不小心一个趔趄,摔掉了冰糖葫芦,一张笑脸转眼哭丧起来。又是一抹脸,变成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象是要找谁拼命的模样。娃娃脸还在地上哭,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已经冲上来要打屁股了,原来,解语一人分饰两角。解语正演的欢,却听高阶上“扑”的一声,殷无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解语站着没动,心里早已转了百十个念头,待看见上面的人已晕厥过去,这才慢慢地走上前去。解语把脸凑近了,看着这个被天下称为“邪魔”的人。榻上的人双目紧闭,面色白得近乎透明,嘴角边是刚刚喷溅的鲜血。
想起那些嗜血的传说,这个用童子血练功的恶魔,解语把手悄悄地伸近的袖中。那张脸是如此的柔和,根本看不出任何杀戮与邪恶。解语探下身,榻上的人突然轻哼了一声。解语一惊,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就急忙把榻上的人扶起来,嘴里不停地唤着:“公子,公子。”右手却已伸进殷无果的怀里搜索起来。
没有需要的东西,只找到一个白瓷瓶子,打开来,里面全是红色的丸药。解语想了想,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喂进了殷无果嘴里。
好半天,殷无果才呼出了一口气,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圆圆的粉脸,脸上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正亮闪闪地盯着他。
解语把殷无果扶起来,脆声道:“哎呀,公子你可吓死人了,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