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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果再年轻几岁,她的面孔是仕女图上标准的美人脸,这不能不让人想起她的双胞胎妹妹。姚虹听着章玉把故事一步一步地展开,讲到她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等着老贺,姚虹就插话道:“你找老贺找了多少年?”
“到今天是八年零九天,我一直都在等老贺,等他自己出现。”章玉目光炯炯地说,紧接着补了一句:“章珂还有话对他说,她还等着我带话回去,我必须等到老贺。”
姚虹只就章玉的前半句话惊讶地问:“你找了老贺八年多?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只为找一个人。”
章玉点了点头,道:“我与章珂不可分割,她都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她最想完成的事情,我活一天就会等老贺一天。”
没有丝毫的犹豫,是认准一件事义无反顾不要命的做到底,一瞬间,姚虹象是有些明白了这对姐妹俩,为什么章珂明知遭受了骗子的欺骗,还是一往无前立即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章玉明知在茫茫人海找到老贺不可能,还是一往无前不顾一切地寻找、等待,用生命去投入地做一件事,这世上已没有太多这样的人了。
章玉向姚虹提出想见见这个老贺,姚虹看了看面前这个面目憔悴的女人,摇摇头说:“你现在还不能见他。”
章玉笑了一下,有些凄凉,道:“我只是想为章珂带句话,也是帮你们确认疑犯,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姚虹犹豫着,她有一丝不安,这个陌生女人出现的太过离奇。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姚虹考虑了一下,还是把章玉带进了隔壁的拘留室,这个崔卫国需要确认更多的身份。
隔着道道明晃晃的铁栏杆,章玉看见她一直在等的男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虽然头发凌乱着,却神态自若,一点儿惊慌都看不出来。男人抬起头,看一眼在栏杆外紧盯着他的章玉,并不惊奇,也不说话。章玉的脸紧贴着栏杆,发着抖的声音说:“老贺,你还记得章珂嘛?”
男人冷冷地看一眼章玉,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章玉见男人不说话,有些着急,她的手抓着栏杆,使劲摇着说:“你怎么会不记得章珂,你这个骗子,骗了她那么多钱,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拘留室里静悄悄地,空荡荡地回响着章玉激动的不成形的声音。章玉见栏杆后的男人不说话,气愤让她的脸开始变红,她把手伸进布口袋里,摸了一阵子,扯出一条鲜红的羊绒围巾,她把围巾长长地展开,边抖着围巾边说:“这是你送给章珂的围巾,她从来都舍不得用,第一次用,就把自己挂在了上面。”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章玉一眼,章玉继续哭诉着:“她是为了你这个骗子死的,你骗了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骗她的人?”
姚虹想说句安慰的话,但这样司空见惯的哭诉,她反而说不出话来。章玉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对里面的男人说:“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是老贺,你骗不了我,其实你也骗不了章珂,章珂早就知道你是个骗子,她不想说出来,她只是想把这个完美的假象维持下去,用她骗来的金钱持续下去,可你这个胆小如鼠的骗子,你只会亡命天涯。”
姚虹惊愕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默不作声地男人也惊讶地看着章玉,章玉却无声地笑了:“章珂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未来,可你却临阵脱逃了,只为了眼前的一点儿小利,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损失了多少,章珂帮你谋划的不是你随便骗几个女人就可以得到的,你这样的蠢货,真不知章珂看上你什么?”
眼前的女人说话铿锵有力,原本的疲惫与焦虑一扫而光,她把那条鲜红的围巾又重新塞进布袋子中,又在布口袋中摸索什么,章玉转过头看了旁边的姚虹一眼,却对里面关着的男人说:“章珂让我带句话给你,她说:‘她一直都在等你。’我也等了你这么久,就为了今天。”
姚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古怪的话语,章玉就已经从那灰扑扑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姚虹就听见三声刺耳的枪声,震得耳膜生生发疼。姚虹不是第一次听见枪声了,但她仍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象是一下子弄不清状况了,只是笨拙地看着拘留室里倒下的男人,男人的眼睛惊恐的半开半合,她又把头转向面前开枪的女人,女人目光清澈又坚定,她没有拿枪指着发呆的姚虹,只是忽然轻轻地笑了,她抬手捋了一下额边的头发,轻言细语地说:“有些人一辈子都等不到,有些事从来就没有真相。”
枪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有警铃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天花板上盘旋,长长的单调的无止尽的声响,拉扯着空荡荡的心。姚虹面无表情地找了张椅子坐下,象在正等着什么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