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谢归也不生气也不反驳,很乖很温顺地跟在她身后。
他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递给她,缠着她说:“好累啊,帮我吹吧。”
昭昭想骂他,他就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说:“求你了,就一次。”
谢归一点也不辜负他那张小狐狸精似的脸,狡黠得很,平时又拽又横,一有事求她,示弱得比谁都快。
偏他吃准了昭昭会心软。
昭昭开着弱度热风给他吹头发,吹着吹着,谢归忽然转头,特温顺驯良地看着她:“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吹头发。”
“少来。”昭昭不吃这套。
“真的!”谢归很认真地说。
她把他的头掰过去,谢归继续问她:“你也是第一次给人吹头发吗?”
“不是。”
谢归高兴和不高兴都表现得很明显,这句话说完,他肩膀立刻垂下去了。
“给我姐,我爸我妈都吹过。”昭昭又说。还有一只小流浪猫和裴仅,但她没说。
谢归的肩膀又挺了起来,他说:“真希望我从小就认识你。”
那时候谢归的很多事情她都还不知道,她开玩笑地说:“你缺爱啊。”
谢归又转过头,特别认真地看着她,说:“是啊。”
昭昭后来很多次生他的气,一想到那天谢归的眼神,就觉得,算了吧让让他。
最后那天谢归赖在她家没走,他一晚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开,声音像好不容易抢到糖果的小朋友。
“吵架就吵架,不要说分手。”他瓮声说。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抢了谢归几个老婆,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枕头底下太闷,昭昭悄悄挪出来一道缝,说:“你这次太过分了。”
谢归直接把她的枕头掀了,脸就贴在她旁边,“所以我道歉了啊。”
“而且,你也有错。”谢归两只胳膊交叠搭在她的枕头上,下巴抵在上面,“你怎么能帮他说话呢。”
“我不是在帮他说话。”
“你就是。”谢归说,“你帮他反驳我了。”
“我只是在阻止你把事情变得更加恶劣。”
谢归兀地从地上站起,将昭昭抱坐起来,两条长腿迈开坐在昭昭腿上,没有完全着力,“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我吃醋了。”他捏着昭昭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心里倏然腾空,他那双眼睛委屈又霸道,让她无力应对,昭昭眼神向两侧忽闪,被谢归两只手捧着掰了回来。
她含糊不清嘟囔:“有什么好吃醋的,裴仅就,只是裴仅而已。”
“那天我看到了。”谢归声音很轻 ,“他送你回楼下。”
谢归说的很简短,但昭昭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次。
就是那天,谢归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接他,她撒谎说自己在和李格在一起,再然后谢归就赌气去了济州岛。
原来他都看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谢归抬手,轻柔地捋着她脸颊两侧的刘海,“但我看到了你的眼神,就是他对么,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以后不准和他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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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茶茶:还真当我不会啊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地雷,呜呜感动,我会努力继续肝的!
背影
刚和谢归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 谢归带她去一家居酒屋吃饭。
落座后隔壁桌半道进来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昭昭吃着饭抬起头刚好看到, 心里忽然地就咯噔了一下。
那个背影太像裴仅了, 发型几乎一模一样, 连衣服都像是他会买的款式。
她当时呼吸都差点忘了,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看了许久,直到那人起身拿东西,转过脸来发现原来并不是。
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裴仅了, 她在逼自己忘记他, 他那么狠心说走就走,她就不该念念不忘。
但那天晚上她不自觉地还是喝多了, 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就是一杯又一杯把酒往自己的嘴里送。
喝到后面, 她开始趴在谢归肩膀上哭, 说“对不起”。
旁边桌的人都看过来,她也不在乎了,就一直和谢归说“对不起”, “对不起啊谢归”,“反正就是对不起”。
谢归也不管旁人的眼神, 拍着她的后背说:“笨蛋呐,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嘛。”
谢归从来没对她用过这个称呼, 那个总是叫她这个称呼的脸一下子就更清晰了,像是贴在她脸前盯着她看一样。
她愣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她觉得对不起谢归, 她还没有忘记裴仅, 她竟然真的没有忘记裴仅, 这样对谢归不公平。
昭昭决定清醒了以后就和谢归说分手,不管怎么样,都要分手。
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不能深爱彼此,至少要真诚。
她没有做到,所以要分手。
她大脑迷迷糊糊做着决定,谢归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轻柔地吻掉了她的眼泪。
第二天她终于清醒了,前一晚谢归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也被她回忆了起来。
谢归说:“这次我就当没看到。”
他吻去她的眼泪,“以后再想起他,都要想起这个吻。”
……
谢归没有留宿,一方面是家里没有他的换洗衣服,另一方面,是老郑一直在门外喊谢归出来陪他喝酒。
是在12点前最后一个相声的时候,老郑叫了车把人送走的,裴仅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清楚。
昭昭扒着门缝看到老郑和谢归揽着对方的肩膀互称兄弟的时候,裴仅就已经不在了。
她返回床上,想给裴仅发个消息问他安全到了没,想了想又没发出去。
昭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给李格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但被李格切换成了语音模式,她问昭昭:“怎么了,拜年还要视频,数你最讲究。”
昭昭对她撒娇:“想你了嘛。姐你感冒了吗?”她听到李格声音带着点鼻音。
“没,”李格说,“吹了点冷风。”
“马尔代夫天气不好吗?”
“真够啰嗦的啊小昭昭。”李格不耐烦地说,“说吧,有什么事,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不止是拜年这么简单吧。”
昭昭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天才李格大小姐。”
她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
“我觉得挺对不起裴仅的,他也只是来拜个年而已,还要被揭伤疤,谢归这个冒失鬼!”
昭昭想起裴仅的眼神心中又是一怔,他真的不怎么外露情绪,高中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吃饱了撑着的人知道了他爸爸坐牢的事到处宣扬,不过裴仅人缘不错,大家都默契不在他面前说起来这事。
有次他和隔壁班打篮球,对方一个男生输了就忽然说,裴仅打球打得这么好是不是和他爸学的,讲完还说自己只是开玩笑。
裴仅听完,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我爸很早就进去了,没有机会教我。”
后来那个男生只要上球场,就被会其他男生集体逮住血虐。
那天昭昭也在,别人都以为裴仅内心强大到已经不在意这类事情了,只有昭昭看到,他面无表情说完那句话后,眼里的落寞和受伤,就和今天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