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二章 烟水茫意难忘
爷爷这里用饭了。」
颛顼陪着黄帝用完饭,侍女上了酸枣仁茶,颛顼喝了一口:「还怪好喝的。」
黄帝道:「小夭不让我晚上吃茶,这是特意给我配来饭后喝的水。」
颛顼笑道:「难得她肯为爷爷专心研习医术。」
黄帝道:「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儘力去做一下。」
「爷爷请讲。」
「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招降相柳,我知道非常难,几百年来,清、后土、苍林、小祝融他们都先后尝试过,全被相柳拒绝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再尝试一下。」
「好。」颛顼迟疑了一下,问道:「爷爷为什么会留意相柳?」
黄帝道:「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的一点愧疚。」
颛顼看黄帝不愿细说,他也不再多问:「我会儘力,但我觉得希望渺茫。」
黄帝嘆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方雷妃是颛顼登基后正式的娶的第一个妃子,和当年迎娶淑惠时气派自然不同,紫金宫内张灯结綵,焕然一新。
阿念再自我开解,也难免气闷,顾不上和小夭赌气了,对小夭说:「姐姐,我们去山下玩一阵子吧!」
小夭道:「你想去哪里玩?」
阿念想了一会儿:「要不然我们去找馨悦?」
小夭和黄帝、颛顼打了声招呼,带阿念去小祝融府找馨悦。
女人之间很奇怪,本来因为一个男人有隐隐的敌意,可因为这个男人要娶另一个女人,两个女人反倒同病相怜,暂时间相处得格外投契。馨悦和阿念的成长坏境相近,她们之间能说的话很多,哪个织女的布料最好,哪种剪裁最时兴,哪种衣衫配色最别緻,最近流行什么样式的髮髻,玩过什么样的游戏……小夭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看着她们边笑边讲。
小夭沉默的时间起来起多,馨悦和阿念都没有注意,在她们的印象中,,小夭本就是一个性子懒散,不太合群,有些清冷的人,她们不知道其实小夭最怕寂寞,很喜欢说话。
因为国君纳妃,轵邑城内也多了几分喜气,几个店铺都装饰得很吸引人。
馨悦和阿念把一腔失意化作了疯狂的购物,脂粉,买!丝绸,买!珠宝,买……
逛完香料铺子,馨悦和阿念很快就衝进了下一个铺子。
半晌后,,小夭才慢吞吞地从香料铺子走出来,左子提了四五个盒子,右手提了四五个盒子,也不知道是伙计没把绳子系牢,还是盒子太重,提着的东西一下散开,各种香料落了一地。
昨夜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不少积水,,小夭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辆马车经过,丝毫未慢,脏水贱了小夭满脸。
小夭随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查看香料有没有弄脏,有人蹲下,帮她捡东西。
「谢谢……」小夭笑着抬头,看到帮她的人是璟,突然之间,,小夭再笑不出来,一分的狼狈化作了十分。
璟把散开的盒子,用绳子系好:「散到地上的甘松香就不要了,我让伙什再帮你重新装一份。」
小夭只觉眼眶发酸,眼泪就要滚下,她突然站起,顺着长街奔了出去,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远离。
她一直告诉自己,失去一个男人,不算什么,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她也一直凭藉意志,将一切控制得很好,可此时此刻,积郁在胸腹间的情绪突然失控了。
小夭东拐西钻,从一个小巷子里进入了离戎族开的地下赌场。
地下赌场开不是什么客人都接待,小夭以前来都是相柳带着她,这一次她自己来,守门的两个男人想赶她出去,正要出声呵斥,看到一个小小的九尾白狐漂浮在小夭的头顶,对他们威严地比画着小爪子。
两个男人立即客气地拿了狗头面具,递给小夭,按下机关,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
小夭戴上狗头面具,走进了地下赌场。
等坐到赌檯前,将喜怒哀伤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时,,小夭忽然很佩服开设这个赌场的人,戴上了面具,才敢将平时不敢暴露的情绪都表露出来。
小夭一直不停地赢着钱,一把比一把赌得大,没有适可而止,她期待着闹点事情出来,用黄帝的话来说,任性放纵一下。可赌场也奇怪了,小夭一直赢钱,居然没有人来设法阻止,到后来,周围赌钱的人都围聚在小夭周围,随着她下注,和小夭一块儿赢钱。
小夭觉得索然无味,难道颛顼和离戎族的族长有什么协议,在他纳妃期间,不许狗狗们在城里闹事?
小夭不知道在一个房间内,离戎族的族长离戎昶正坐在水镜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边看,边对璟说:「这姑娘究竟是谁?你上次躲我这里日日酩酊大醉,该不会就是因为她吧?」
璟不说话,只是看着小夭,水月镜花,可望不可得。
离戎昶不满地嘀咕:「这姑娘出手可够狠的,我可是小本生意,这些钱你得还给我!」
在大厅另一头赌钱的防风邶看人潮全涌到那边,他散漫地起身,走了过来,看到小夭面前小山一般的钱,防风邶笑着摇头。
围在身周的一堆人,都是狗头人身,看上去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可偏偏他就是显得与众不同,小夭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夭瞪着防风邶,把所有钱都押了注,居然一把全输掉了。
众人嘘声四起,渐渐地散开。
小夭朝赌场外走去,防风邶笑道:「你看上去好似很不痛快,可现如今,我还真想不出来整个大荒谁敢给你气受。」
两人已经走进甬道,小夭讽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防风邶笑问:「未来的赤水族长夫人,你那位天之骄子的夫婿呢?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这种地方?」
小夭沉默地摘下狗头面具,防风邶也搞下了面具。
小夭说:「你知道我定亲了?」
「这么轰动的事,想不知道,很难!我,忘记说恭喜了,恭喜!」
小夭静静看了一瞬防风邶,摇头笑起来:「有两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防风邶抛玩着面具:「说。」
「第一,是为你做毒药的事,我现在还可以为你做,但……我成婚后,不会再帮你做毒药了。」
防风邶接住面具,微笑地看着小夭:「第二件事情呢?」
「我想解掉你和我之间的蛊,涂山氏的太夫人生前养着一个九黎族的巫医,巫医说……我们的蛊好像是传说中的情人蛊,这个蛊顾名恩义是情人间采用……你和我实在……不搭边!」小夭自嘲地笑,「你上次已很厌烦这蛊,所以我想你有空时,麻烦你和我去一趟九黎,找巫王把蛊解掉。」
防风邶盯着小夭,在赌场的幽幽灯光下,他唇畔的笑意透着一丝冷厉。
小夭道:「纵使蛊解了,我以前的承诺依然有效。」
防风邶淡淡地说:「好啊,等我有空时。」
两人沉默地走出甬道,小夭把面具还给侍者,和防风邶一前一后走出了明暗的屋子。
大街上已经月照柳梢、华灯初上。
小夭强笑了笑,对防风邶说:「毒药我会每三个月送次,我走了。」
防风邶抓住了小夭的手臂,小夭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身体绷紧,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儿后,防风邶说:「陪我一块儿吃完饭。」
小夭的身体垮了下去,笑着摇摇头,拒绝道:「我没时间!」
防风邶说:「对干某人决定的事,你最好不要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