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
哪怕理智无数次告诉自己,自己的爱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毒枭,那颗永远跳动的心还是在说,我爱你。
田昭一晃神,脸上罕见的露出微微悲怆和茫然,喃喃的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一点,你倒是很像。”
倒是很像你爸妈,如同伉俪,专一而深情。
“至于从去年调任g市之后所有你所看见的,不过是我们希望你所看见的。”柏澄说,忽然表情变得揶揄了,“就比如,老池和他闺女关系紧张,每次去g市都要吵架……”
池厉锋脸色黑线。
竹昱沉思片刻:“因为警方有叛徒?”
这下吃惊的换做对面的三个人了。
“……呵,”田昭最先反应过来,竟然笑了,眼神重新开始审视面前的姑娘,“看来靖靖不是一般的信任你,连有卧底的事情都说了。”
“所以其实她知道她委屈了你。”柏澄接话,轻咳两声,“不给你有实质性的……名分,就是碍于这件事。”
池田靖不能把这件事做的高调,让上井祇知道竹昱是她真正的软肋,唯一的弱点。
夏风拂过带着小暑热气的浪,吹进窗内半开放式的茶室,室内安静的只有开水沸腾声,和几滴晶莹的泪掉在茶砚上。
竹昱落泪无声。
许久,池厉锋开口,语气有些别扭和黏糊,“我有一封信要给你。”他说着,拿出一个老式信封,“这是,靖靖留给你的。”
竹昱当了这么多年一线刑警,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池厉锋最后两个没说出口的字是什么。
——遗书。
她接过去,没有打开,而是抬起头,正视着三位前辈。“我想要接她回来,而不是留着这张纸。”
“g市刑侦总局刑侦第一支队队长竹昱,以我对组织和国家的信任起誓,绝不背叛,坚守秘密。”她带着鼻音,语气却毫不拖沓,“我希望参与八〇〇二行动‘破阵计划’,辅助揪出我方叛徒。”
柏澄斜睨了一眼池厉锋,后者垂眸,面无表情的沉思着;田昭斜靠在长椅上,手肘肘着软垫,望向两个男人。
“你俩大老爷们儿的磨磨唧唧,”最后还是田昭直接敲定,“孩子,你要为‘鸢尾’同志感到骄傲。”
鸢尾,八〇〇二后续行动特赦代号。
“她给我们带回了一条重要的消息,”田昭打开手机的照片,里面赫然是尕垹村製毒厂房,满是毒品的室内角落撂着些许枯枝,“关于卧底的信息。”
竹昱看着没有违和感的照片,又觉得哪里不对。
柏澄提醒:“树枝。”
对了,树枝。製毒厂房里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她眯了眯眼,大脑飞速运转,看着图片里看似随意的摆放长短不一的枝桠:“……摩斯密码?”
trait1 l。
“l?”竹昱不明所以。
“情况紧促,我们只能推测她想表达的意思。”柏澄说,“据我们分析,l应该就是平时毒枭卧底与shang联络时,shang对其的简称。”
竹昱压低了眉眼。
这个l,会是代指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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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原译“特征、特点”,这里视作池田靖表达“traitor”的缩写,译作“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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掸邦,腊戍。
池田靖脱了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舟车颠簸和生死绝决的逃亡根本没有机会管这些“小伤”,一直到一队人陆续跨了河,悬着的心才慢慢平下来。
但是人都是肉做的,落荒逃窜间淌了河水,休息不足,饶是池田靖这样的身体也不是毫无损伤。深深浅浅的伤口没有及时清理反覆感染化脓,匆忙长出来的痂底下全是炎脓。
园区里的岁月静好的别墅和乌烟瘴气的工厂有些违和,池田靖坐在小沙发上,面前摆着医用药品,她朝镜子里看了看化脓发肿的刀伤,手里的医用剪刀一撂,快步走到门前,“哐”的打开。
不出所料的,门前站着一个男子。
“……”池田靖耷拉着眼皮,无视了前者对于她隻穿着内衣、大片裸露的伤痕累累的上肩的惊讶,平静的说,“我要吗啡。”
上井祇收回目光:“不是有布洛芬么?”
“顶个屁用。”池田靖不再理他,自径坐回去,小桌子上杂乱的摆着处理工具,“实在不行你给我拿点儿黑疙瘩。”1
上井祇闻言皱眉:“不行。”
池田靖转过身,微微抬头看着他。“你信不信这样处理我会疼死?”她语气平静的陈述,指着自己发黑了的伤口,“老子能撑到现在纯属运气!”
上井祇很耐心的听她抱怨着,兀自的扣了两片布洛芬,递给她一杯水,倒是笑了:“就你那自製力,算了吧。”
池田靖并不喜欢扼製欲望,就像抽烟一样,每天一盒一盒的量,以至于连上井祇这种大毒枭都看不下去了,劝着她少抽点。
池田靖乖乖的把药吃了,拿着重新消毒了的手术刀直接刮。海的康正巧从密支na赶到腊戍,一进门就是这衝人的场景,连她都不禁蹙了眉:“哟,上刑呢?”
没有外部麻醉,体内的止痛剂没有起效,池田靖额前的冷汗“唰”的下来了,细细密密的聚成一颗一颗划掉在地上。即使如此,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动作快而稳,甚至还仔细的把余脓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