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你还是回去吧,落下课程真的不好。”
“就当是我压力大,来这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胡文漪熟练地将苹果切成小块,堆到倒放的杯盖里,用附赠的牙签插起一块递到夏也好嘴边。
夏也好不情不愿地吃下果肉,一心盯着天花板,不再多言。
她的对床躺着一个训练时伤到脚的体育生,他正打着王者,来换药的医生斜看了他一眼,想来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便也没有管。
夏也好打完两瓶药时,赵歌也躺进了医务室,即使她戴着口罩、那张惯能说会道的嘴也恹恹地闭上了,胡文漪依然从那极具辨识度的髮型认出了她。
“你也发烧了吗?”胡文漪关切地询问。
“有点。”
至于有点是多少,胡文漪也不清楚。她掰开一半苹果递给赵歌,“吃苹果吗?”
“谢谢你,亲。”忽略赵歌肉麻的感谢,胡文漪埋头给自己剥橘子吃。
赵歌苹果还没咬一口,就指着夏也好的手大声道:“啊,你回血了!”
一道血色的弧线顺着注射器缠绕在夏也好的手腕处,夏也好紧忙将滚轮推到最顶端。
“医生,医生,有人回血了!”胡文漪当即跑出去叫“救兵”。
等到闹剧结束,赵歌早就在退烧药的作用下睡着了。
胡文漪也替赵歌掖好被角,清理掉她床头柜上的垃圾。等到她忙完,夏也好幽幽地发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夏也好的神色复杂,让胡文漪有些读不懂里面蕴含的情绪,但她还是如实道:“她一个人来医务室,也没有人看着。好歹也是同学,稍微照顾一点也没什么吧。”
这一番无可挑剔的回答让夏也好闭上了嘴。胡文漪看了一眼钟表,询问道:“这都到中午了,你是不是忘了吃药了?”
“嗯,感冒衝剂还没喝。”夏也好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静止的水面没有腾起白气,显然水已经不热了。
胡文漪自然地接过水杯,说:“我去给你打水。”
“麻烦你了。”
胡文漪去楼道尽头的水房接满热水,回来后看着夏也好皱着眉头喝下感冒衝剂。胡文漪这才放心,刚拿出书包里夹带的小说准备品阅。
夏也好就翻出练习册,道:“你闲着也没什么事,试试昨天数学老师布置的练习题,看着你做题,我会好很多。”
“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说完,胡文漪干脆往病床上一趴,全装作没听见。夏也好无奈,隻好将练习册搁在一边,闭目养神。
一觉醒来,她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手上也暖暖的,胡文漪早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胡文漪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附在手腕处,帮她暖着管内淌过的药水。一股暖流汇到心口,夏也好神色动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胡文漪,悄然无声。
夏也好拿出试卷,对体育生说道:“同学,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那你帮我盯着点外面。”意思就是校领导来巡查时,提醒他一声。说着,那人戴上耳机,继续开局。
一时间,病房里只有着一起一伏的均匀的呼吸声和洒落在空中的金色的尘埃。
等夏也好打完消炎针,针眼还在冒血,就急风一般走出校医务室,直奔厕所。
胡文漪站在厕所外面看几个高一新生楼下打羽毛球,随着与球拍碰撞的声响,羽毛球在空中划开一道白色的弧线。
她看球看得专注,差点被人撞到,幸好夏也好及时拉住她。
二人绕过那四个高一生,拾级而上,如果胡文漪回头,她就能看到一隻羽毛球直挺挺地朝她飞过来,正好打在她头顶上,稳稳落地。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生慌慌张张跑过来道歉。
胡文漪捂住隐隐作痛的后脑杓,衝他摆摆手,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
“我今天真是水逆啊。”待二人走远,胡文漪仰天长叹。
“既发烧又回血,我才是真的水逆。没事,物极必反,咱们的好运肯定还在后头。”夏也好宽慰道。
夏也好的话显然不可尽信。回到教室,胡文漪还要受到数学题的折磨。人生真的太难了……胡文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果断去求助夏也好。
“阿好,这道题我不会……”
夏也好合上蓝冈密卷,拿过她手中的笔,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引起痒痒的触感。
夏也好俯下身,给她讲题,胡文漪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胡文漪甚至抽出思绪猜测,夏也好用的是超能还是立白。
胡文漪只顾盯着夏也好留着针眼的手背,针眼附近那一圈青色的印记。她手上的劲力一松,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夏也好弯腰去捡,起身时却撞上一片柔软,胡文漪用手捂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桌角,衝她温柔地笑了笑。
夏也好捂着头顶,嘴边勾起一抹浅笑,问道:“你笑什么?”
“那你又在笑什么?”胡文漪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我笑一个傻瓜,连最简单的公式的也不会。”
胡文漪装作生气的样子要去打她,夏也好紧忙举双手投降,“我投降,我投降,求放过啊。”
也好劝学
窗外,香樟树的枝叶不急不缓地摇曳着,教室内的学生正着急忙慌地为期中考试清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