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李虚白垂下眼眸,「赔。」
不赔的话,可能失去的就不是一点点钱了……
这么听话啊……青檀笑盈盈的招招手,「那你过来给我选一支。」
「我不会。」李虚白极不自在地站她旁边,一副迫不及待拔腿要走的样子。
「你不会啊,那我就慢慢挑了。」青檀故意慢悠悠的挑起来。怕被人看见?那就让人多看一会儿好了。
溪客书坊所在的这条街,平素就有不少行人,进了腊月之后,百姓要置办年货,街面上比平时更为热闹。不少街坊邻居都认识李虚白,更知道青檀是溪客书坊找回来的二娘子。两人往街边一站,貌似李虚白还给青檀买东西,顿时引来一些好奇八卦者频频回头观望。
李虚白尴尬局促,青檀毫不在意。别人越看,她挑的越慢,眼看周围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李虚白明白自己又中了圈套,马上从摊位上拿起一支看上去还不错的发钗递给青檀,「这支吧。」
摊主立刻捧场道:「李大夫好眼光,不过这支还挺贵的。」
青檀盈盈一笑:「没事,他有钱。很舍得的。」
李虚白:「……」
青檀将发钗插到头发上,偏头问他:「好看嘛?」
她即便素面无妆,也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那双眼睛更是清澈慧黠,藏着诱人深陷的漩涡,李虚白飞速扫了一眼,「好看。」
百依百顺的有些过头了呀。
青檀半笑不笑的看着他,「你看都不看一眼就说好看?」
李虚白窘道:「我看了。」
青檀不依不饶,「我没看见你看,你重新看。」
卖货的摊主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李虚白脸色绯红,不得不重新,重重的朝着她头上看了一眼,交差。
青檀这才放过他,笑吟吟道:「你付钱吧。」
摊主喜笑颜开,谢天谢地。最贵的一支钗卖掉了。
李虚白匆匆付了钱,转身正要走。
青檀叫住他,郑重其事问道:「李大夫你是第一次送女郎礼物吗?」
李虚白发现这个问题,左右都是坑。
说是,她必定会说,那我是第一个,太好了。暧昧不清。
说不是,她必定要问,第一个人是谁。拈酸吃醋。
总之,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选了一个明智的说法,「不记得了。」
青檀目光深深的望着他,「我倒是记得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李虚白哦了一声。
青檀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和表情,慢悠悠道:「是个小和尚,我找了他很多年都没找到。」
李虚白又哦了一声。
青檀笑了笑,「等我找到他,非把他屎都打出来。」
李虚白终于不「哦」了,问道:「他送你东西,你为何还要打他?」
青檀冷冷道:「因为他拿走了我的东西。」
李虚白再次哦了一声,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异样,拱拱手告辞。
「李大夫慢走。」
青檀并没有试探出来想要的结果,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不知为何,她突然之间变了心意,不大希望他是佛狸。
她从头上抽出来发钗,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这只发钗还蛮好看的。
送走李虚白,青檀转身走进了对面的茶楼,二楼的包厢里江进酒和张夼已经等候多时。青檀送李虚白出门时,已经看见了信号。
江进酒一见她,就忍不住八卦,「你和他干嘛去了?送客也不至于送这么久吧?」
青檀道:「当然是去试探他。」
张夼迫不及待问:「你昨夜去了李虚白家里,可发现可疑之处?」
青檀点头,「师父的这顿酒钱花得很值。李虚白家里的确有可疑之处。」
「第一个可疑之处是他书房里摆放了许多医书药典。其中很多本书都已破旧不堪,纸页发黄,根本不像是只翻阅使用了三年。我怀疑他在跟怀善堂老堂主学医之前,已经会些医术。」
江进酒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这点可疑之处,好像不是太有用处。
「第二个可疑之处是他书房里有一个木箱,里面放了很多木工工具。但是他屋内却又没有成品。」
「莫非是做的东西都送了乞丐。」张夼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对,啪的一声摀住嘴巴,嘟囔道:「算我没说。」
乞丐连家都没有,还用得着家具?青檀和江进酒齐声笑了。
张夼红着脸摆摆手,「你继续说。」
「第三个可疑的地方,是他床头柜上放了一盒银针,但没有合上盒盖。」
江进酒好奇道:「这有什么可疑?」
「如果是卫通那种粗枝大叶的人,当然不可疑。卫通的鞋袜都是东一只西一只的。可是李虚白不是,我留意过,他是个很讲究很爱收拾的人,药箱里的东西摆放的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盒盖敞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把银针拿出来。」
张夼马上道:「你是说他用银针来防身?」
江进酒不解道:「可他没有内力,如何以银针作为暗器伤人?」
青檀慢慢叹口气,「这也正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如果他有内力,那他在明月河边的茶楼里,完全可用银针作为暗器击中高云升,再趁着抢救高云升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把银针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痕迹。」
江进酒和张夼面面相觑,这个假设听上去很完美,可是致命的缺陷是,李虚白没有内力,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青檀也知道不可能,所以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还有最大的可疑就是他的衣柜,他居然上了锁,还设了机关。他说衣柜里藏着百年难遇的药材和秘籍秘方。我不太相信,除非我亲眼所见。」
张夼好奇道:「你难道没有打开衣柜看看?」
青檀有点尴尬的摸摸眉毛,「想打开没成功。衣柜的机关很精巧,一碰锁眼就引起窗台上的铜雀报警。管家带了人来,我没有机会再动手,还把发钗留下,被他发现了。」
江进酒吃惊道:「他怎么知道是你?」
「他见我戴过那支发钗,而且我手背上被机关划破了皮。」
「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我对他一见钟情,想要趁他酒醉,以身相许。」
张夼先是吃惊到嘴巴能塞进去一个茶杯,紧接着便扶着桌子狂笑起来。
江进酒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他会信吗?」
青檀柳眉一挑,「为什么不信?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我没有感情,是个骗子?」
江进酒尴尬的摸摸下巴,「我的意思是,你一看就是不必趁人酒醉就会直接动手用强的人。」
青檀:「……」
张夼受不了了,笑得桌子凳子都嘎嘎作响。
青檀哼道:「对他一见钟情的小娘子那么多,难道不能多我一个?」
江进酒勉为其难的看看她,「好吧。」
青檀:「他信不信无所谓,我只要查到他的秘密就行。如果李虚白和跟踪我的人有关,那我也不存在暴露的问题,他可能早就知道我是风喉,如果他和那人无关,顶多也就以为我是个女色魔而已。」
不得不说,女色魔当的还蛮有意思的。
张夼再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进酒忍无可忍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声点。」